岁末光景,处于腊月的幽州天空昏沉沉,阴暗的很,与此时谢述清的心情同样糟糕,冷风如刀,吹得脸生疼作痛,更遑论不断的高速移动,直吹的睁不开眼睛,好几次险些一头撞进倾倒的断壁中,决定动手前,谢述清便存在一丝赌的成分,马千山和陈魔、黑衣人之间的对话并未刻意隐匿声音,因此场间的对话谢述清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明白那包袱里的物件应该对陈魔两人极为重要,自己拿了包袱,若是能引走一人便是为李青鱼减少一份压力再好不过,若是无法引走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自己便求个问心无愧,然后安心的抽身而退,但是后方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和越来越近的身影,让谢述清脸色难看,嘴巴发苦,这是赌赢了吧?。
包袱入手微沉,裹入怀中便能感到一股微凉,结合偶尔从中散发使人精神大震、沁人心脾的药香味,不难猜出怀里这泛着凉气的物件是什么,无非就是玉匣、玉髓之类的,里面装的必定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地宝,闻上几口就连多年练功形成的暗疾都好了些,这种东西在脑子里过一过就再也挥之不去,倒不是贪婪所致,实在是在这个时代,像这种东西即便是再多的钱财、黄俗之物也难以买到,甚至大多数人闻所未闻,能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的也唯有像草原上那位顶尖人物和神刀门这种传承千年的豪门大族了,若自己还是那谢家大少爷,这机缘说不得也要搏一搏,可惜现在的自己只是一根野草罢了,处在这种级别的争夺下,轻易就会被碾碎,再者那个谢家究竟值得自己拼命吗,想到这谢述清不禁一阵黯然。
谢述清心绪起伏不定,脚步微微乱了节奏,但后方来人确不会等他平复下来,就在谢述清慢了那一瞬间突然感到后脑一阵刺痛,来不及犹豫本能的向右一闪,一颗石子擦着鬓角发丝“噗”的一声嵌入前方石墙中,谢述清这一闪身速度彻底慢了下来,使一落地身子还没站稳,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后面一掌拍向谢述清,后者勉强看清那套滑动的掌印,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双手堪堪挡在胸前,随后一股巨力在胸前骤然爆发,霎时间五脏六腑震动不止,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得后方石墙轰然而碎,又跌出几丈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衣人落地后,呼吸略显急促,想来刚才受马千山一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看着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谢述清,黑衣人嗤笑一声,缓缓迈步,开口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这种在江湖边缘讨饭苟活之人可以染指,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无人知晓你死在何处,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想在这世道里博一个前程,博一个未来,那些靠着机缘便能一飞冲天的桥段也只能在话本里出现,机缘也得有命来享受,安安静静的找个没人的角落,能练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不好吗,人啊得知足,更得认命,有些东西你无福消受”黑衣人话音未落便停住脚步,看着前方缓缓站起的身影略微皱眉。
“咳咳咳”谢述清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一丝鲜血不受控制从嘴角留下,虽说小宗师与武道大宗师仅差一境,实力确是天壤之别,某种意义上讲进入武道大宗师便是蜕凡的开始,超凡入圣的起点,便是那鱼跃龙门。
“呸,真是要老命了,话说,不打行不行,讲讲道理”没管嘴角那抹鲜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胸前的包袱紧了紧移到身后,摇摇晃晃向前走了两步。
一身油腻发亮的老棉袄,狗搂着身子,满身灰尘,谢述清此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正如黑衣人所言,这种江湖底层求生活的苦哈哈太多,江湖路远没有话本里描写的那样五光十色,外表光鲜亮丽,真正能站到金字塔顶端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的,弱肉强食罢了。
黑衣人一脸平静的说道“你把东西扔过来,我不为难你”
谢述清盯着对方面巾下的那双眼睛看了半响,嗤笑道“切,就算东西给了您,前辈怕是没打算放过我吧,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对吧,一刀断罪”
黑衣人闻言眼睛眯了眯,冷声道“小辈知道的还不少,倒也算聪明,自裁吧,省的受罪了”
谢述清深呼一口气,缓声道“晚辈斗胆和您打个赌”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打赌吗”黑衣人嘲讽道。
谢述清从容道“就赌您杀不了我”
“你有筹码和我赌?”
“那自然是我的命”最后一个刚落,谢述清眼中精光一闪,同时从袖中滑落两黑丸到手中,重重的砸到地上,“砰”的一声,大片白色烟尘以极快的速度散开,不一会就弥漫极广。
黑衣人站在原地未动,冷眼看着一切,等到白色烟雾快将他也覆盖住时,冷哼道“千机阁的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说完双手猛的一挥,四周的烟尘向四周散去,谢述清消失在远处的废墟中,只留下一抹一角,黑衣人冷哼两声,提气快速向前追去。
和陈魔一战,虽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对李青鱼来讲消耗还是很大,至少短时间内用不出参罗小剑这种招式了,稍微调息了一下,走到了马千山身边双指探出放到鼻下,呼吸均匀有力,应是无大碍,又在对方身上几处关键大穴仔细探了探,最终确定这位猛人只是晕了过去,陈魔到底是没下杀手,否则光凭那些毒雾,马千山十条命也没了,不过李青鱼倒是发现了这家伙居然是天生的板肋,难怪单凭力量防御而言,强的离谱,这要是放在古代,必是一员无双猛将,冲锋陷阵之士,可惜了,没生在好时代,确定了眼前这位并无大碍,李青鱼运起踩云搬山步朝着谢述清两人消失的方向急忙掠去,一刻不敢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