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墨在Sunbury Hall续租了一个月。整个十一月份赵卿墨都在留意着招租的信息,同时也拜托大佐和木木帮他留意。大佐一口应承下来;木木也表示如果碰到,会告诉赵卿墨。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月,气温也一天天变得热起来。房间里没有制冷设施且采光极好的Sunbury Hall开始显现出蒸笼的迹象,安装了空调的活动室经常聚集了大量的老外。超市里冰淇淋卖得相当火,普遍的2L装最便宜仅售6刀(折合当时汇率约人民币38元),实在让人无法按捺抱一盒回去的冲动。显然正常人是不可能一顿吃完这么甜腻浓醇的奶油疙瘩的,房间里又没有冰箱,只能是前脚放进公共厨房的冰箱里,后脚就被老外取走,有时甚至没等你走出厨房,他就大摇大摆地打开冰箱当着你的面拿走享用。除了冰淇淋,老外们“偷”得最多的还是中国人为自己第二天中午准备的便当。像赵卿墨那样中午几乎完全在外面吃,最少10几刀,动辄30+的大手大脚不同,更多的人为了节约生活成本,还是会选择在头一天晚上做好便当,第二天中午用学校的微波炉加热一下,作为午饭。为防止越来越热的气温导致食物变质,不得已放进公共冰箱。这些便当十有三四会变成老外们的夜宵。不过只听说饭被偷吃,从来没发生过饭盒丢失的情况,有时老外甚至会把饭盒刷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Sunbury Hall里面的老外们好像从来不需要做饭和买吃的,他们完全靠着吃这些就够了,除非连续夜里吃中餐实在是有些吃腻了,才会买一份披萨来回味一下久违的“西餐”。
不过这些其实构不成赵卿墨思迁的主要因素,毕竟除了冰淇淋,他没有什么可丢的。赵卿墨是觉得第一他没有中国人可以为伴。柯然和陈学长就不用说了;Lily眼里全是马学长;马学长眼里全是诗和远方;楼下三个男生只相互间说话,永远都是戒备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其他人;其他中国人则一个礼拜见不上两面,认都认不全。第二他无法同老外为伍。老外的世界赵卿墨即使有一些可以理解却也并不认同且融不进去,更何况有一些则完全不可理喻。有一次赵卿墨在山下超市买东西,一个同住在Sunbury Hall的老外女孩带着遭遇了世界末日一样的表情出现在他面前,左手拿着一瓶150ml,价格在5刀左右的咖啡饮料;右手捧着一把刚从之前几个人那里“乞讨”来的足有3刀多的硬币,带着哭腔恳求赵卿墨至少(at least)施舍她50分,因为她“真的是太渴了,出来没带钱,必须要喝这个。”赵卿墨觉得这个理由不仅不可理喻,而且在侮辱他的智商。一瓶2.5L的可乐特价0.99刀;正常250ml矿泉水1刀左右;无糖可乐或果汁2刀至3刀不等,“渴”这个理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说到底,赵卿墨思迁的理由还是寂寞。
即将到来的12月是合租室友重新组合的高峰期,因为大学的课程早就结束了,相关考试也基本会在月初前后结束,一部分人将完成学业或回国或去其他城市继续深造;即便未来继续留在墨尔本,有可能长达4个月的暑假也会让一部分人选择退租回国休假以节省不必要的开销;房东也想在11月末到12月初这个期间早早确定好新的房客,好安心去过圣诞节。果然在11月末的一天,大佐电话找到赵卿墨,说跟他一同上专业课有个河南大学过来的学长,一起合租的两个学姐毕业要去悉尼了,最近几天就会搬走。房子的位置挺不错,距离将来上专业课的大学校区和火车站都很近,徒步即可。听大佐说在帮人问合租的事情,邀请赵卿墨这一两天抽时间来看看房子。
赵卿墨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