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任北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苟德诺几乎是从床上蹦了起来。
“现在也才连里知道,我还没有上报,过来除了看看你们,还有就是跟连长商量一下咋弄。”今天指导员康波到医院来看望连长张成和苟德诺,把连队发生的事给他俩说了。
“嘿,真是个不省心的兵。”张成一阵头大,他估计明年的晋升没了,前面是投弹事故,现在整个摩步旅都在进行安全整顿,现在又闹了个逃兵事情出来,他这个连长估计在旅里面也出名了,只不过是坏名声。
这样还想晋升,跟孔老二完全没法比嘛……张成心想,即使人家孔老二啥都不做,不需要干出一点工作成绩,都已经完胜自己了。
“连长,指导员,任北是不是跑回家去啦?俺得去找他。”苟德诺脸色严峻,他很郑重地说道。
“别瞎闹,你现在有伤在身,好好养伤。”康波厉声说道。
“指导员,你们可能不了解任北,俺比较了解他,别看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他一根筋,还有虽然训练上不行,可是私下里他很机灵。”
“废话,这小子要是不机灵,能把别人的钱赢了,还骗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他没点鬼主意,能悄悄地就让马宏远他们班出丑么?”张成一提起这个新兵,心头就有点来气。
苟德诺很着急,他略有些激动地说道:“连长,指导员,俺就担心部队里派的人去找到他的时候,他不听招呼,到时候超过了规定的期限回来,那他可就当不成兵了。”
依照规定,无故逃离部队,超过一定时日,就会被开除军籍,到时候就没法当兵了。
张成和康波对视了一眼,在两人心中,任北这个兵确实捣蛋,确实让他们有些生厌,可是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就毁了一个兵的军旅生涯,或者更严重点,因为开除军籍,很可能还会毁了一个人的人生,他们两都还是不忍心的。
特别是连长张成,完全是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平时骂骂咧咧,可是要让他决定一个兵的前途命运的时候,他却又心软了。
“指导员,你说咋整吧?”张成把决定权交给康波了。
“这个。”康波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回去先给邯营长汇报下,看能不能缓两天上报任北逃离部队的事,然后趁这两天的时间,把任北给找回来。”
“那把这个事交给俺,俺去。”苟德诺急忙说道。
“俺伤得并不重,指导员,不信你瞅瞅。”苟德诺说着话的时候,两只大臂一抬,小臂一挥,做了一个健身的动作。
康波看了看张成,他知道连长一直在医院,他最清楚苟德诺的伤情了。
只见张成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是受了些皮肉伤,弹片都射到屁股大腿上了,也没进去太深,没伤及到要害,现在血都止住了,按理说只要不使大力气,被缝合的地方就不会挣脱开。”
听到连长这么说,康波才放下心来,他说道:“那好吧,德诺,你快去快回,如果任北回了家,就把他带回来,如果他没有回家,你也别在外面逗留了,回来后我们该咋办就咋办,这也算我们仁至义尽了。”
……
苟德诺迅速回了营队,按照指导员康波的意思,他还得依照部队程序,先请假,然后以探家休假的名义去寻回任北。
买车票,上火车,跟任北之前乘坐的是同一列。
这一路行来,苟德诺身上挺不舒服,最主要是身上的弹片取了出来,可是伤口没完全结疤,虽然没有流血,可是一些浅黄色的体液依然从遍布屁股大腿上的伤口处不停地渗出来。
火车座位上的垫子是白色的,坐的时间久了,一些体液渗过裤子,沾在了垫子上,黄乎乎的一片,在火车灯光的照射下,尤为明显。
苟德诺座位对面的是两个准备回家过年的务工妹子,其中一个在苟德诺起身上厕所的时候瞅到了那些怪异的痕迹,心里一阵鄙夷,看着苟德诺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子异样。
苟德诺面浅,特别是面对异性的时候,他更是浑身紧张,一路坐车,他可不敢搭讪人家,只是面对那个妹子异样的眼神,他心里显得特别的慌。
这是咋了?难不成我脸上长了花?
苟德诺绝对没有想到,此时的他在人家妹子心里,大概是猥琐男一枚,还以为他偷偷的做些恶趣味,竟然在车座位上偷偷撒尿呢。
一夜无话,虽然这一路火车坐得难受,可苟德诺还是坚持了下来,待到次日午时,他终于到了琼海市。
一下火车,出了车站,苟德诺急匆匆地去找了个药店,开了些止疼药和几种外用内用消炎药,然后找了个公共厕所,一股脑钻了进去,一关蹲位的门,赶紧脱了裤子,在伤口处抹了一层红霉素软膏,然后再从行李包里面找出来一条干净的裤子给换上。
出了厕所后,苟德诺一抬头,竟然在厕所墙角的一旁看见了一张告示。
“通缉令”三个字尤为醒目。
正是任北在泸山县火车站派出所内看到的那份通缉令。
“乖乖,持枪杀人……”
“连小孩都不放过,真是罪大恶极,如果让俺碰到了,一定要他没好果子吃。”
自打苟班长尝了手雷的滋味,然后又劫后余生,他心里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心里想着可不怕那个持枪的杀人犯,毕竟他也是和手雷亲热过的人呐!
只是想归想,嘚瑟归嘚瑟,苟德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身上的疼痛缓解咯。
一夜火车,让他的伤口又崩出了些血,刚才抹了药,但是疼痛还是没有减缓。
苟德诺赶紧在附近找了个小卖部,打算买瓶矿泉水把药服下去。
止痛药降低伤处带来的疼痛感,消炎药避免伤口发炎。
苟德诺在商店里顺带问了去礼县怎么坐车,被告知要去县里的公交车总站才能打到车。
……
也是在差不多同一时刻,任北离开泸山县,在路上运气好搭了个到琼海市的顺风大货车,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也刚到市里,下了车后,说了一番感谢的话,那大货车司机人真不错,知道任北身上没钱,还另外给了他十来块,让他去车站坐车赶紧回家去。
于是乎,苟德诺和任北两人,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竟然就如此简单的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