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意思是,我教坏了良平?”宫玉珩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秋婵。
秋婵倒也不怕,迎着他的视线,缓缓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宫玉珩突然凑近了一些,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坏事,岂不是对不起娘子对我的评价?”
说着,身体前倾,一只手已经覆上了秋婵的后脑勺。
“啊!”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秋婵忍不住低吟出声。
蓦地,宫玉珩身体一僵,艰难地从齿缝儿里挤出一句话,“你若是再不安分,小心我办了你。”
秋婵当即噤声,并捂住了嘴。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炙烤在她身下的灼热,任她平日里再怎么镇定如斯,此刻内心也有了些微的慌乱。
她知宫玉珩喜欢自己,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做好准备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慌乱间,她忍不住开口说了句,“你跟那个宋芊芊,看起来好似认识?”
听她提起宋芊芊,宫玉珩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才微启薄唇,轻轻说道:“先前并不认识,不过是之前听秦慕枫提起过这个名字,怎么,娘子缘何问起她?”
“不为什么?”秋婵抿着唇,半晌方才开口,“我不过是看着她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宫玉珩蹙眉,“很熟吗?”
秋婵反问,“难道不熟吗?”
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大概有三四秒,宫玉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娘子这是,吃醋了?”
秋婵脚一跺,嘴一撇,“我没有。”
她又不喜欢他,吃哪门子的醋啊!
可说归说,不知为何,自从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后,屋子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自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又不能解释,否则会越描越黑。为了避免眼神接触,秋婵只好假装扭头,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可看着屋子里到处充满着男人阳刚之气的陈设,她还是觉得很陌生。
陈设倒也十分简单,除了幔帐后面一张大床外,就只剩下些桌椅板凳了。不过,看得出来,繁而不杂的雕花镂空设计,个个都是做工极其考究的。
但是,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还属悬挂于书桌后的几幅字画,笔锋苍劲有力,秋婵看后,在心中暗暗称叹。
见她许久不说话,只盯着墙上的字画出神,宫玉珩忍不住走上前,“这是为夫闲暇时写下的,娘子若是喜欢,改日我再写一幅专门送给娘子。”
他三岁开始练字,自幼便写得一手好字。
秋婵不知内情,正兀自出神间,忽听他说要送自己字画,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好啊,我正琢磨着堂屋的后墙上挂什么好呢!认识这么久了,我只知你会做学问,倒是不妨你字也写的这么漂亮。”
平日里见惯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如今,听她言语间娇娇怯怯,目光温柔明亮,宫大将军心里犹如花瓣轻轻飘过,唇角不自觉已有些飞扬,“那当然,为夫还有很多优点,娘子就等着以后慢慢去发掘吧。”
原本以为他又是自我吹嘘,不成想后半句话竟然说得那么暧昧隐晦,饶是秋婵再装傻,脸颊还是泛起了红晕,忍不住轻嗤道:“讨厌,谁稀罕发掘你的优点,再浑说,小心我打你。”
说话间,已握起了小拳头,捶在了他的肩窝里。
轻轻柔柔的一拳,锤的宫玉珩一颗心都酥了。
再看她,无限娇羞的眼眸就那么望着自己,盈盈水眸潋滟着说不出来的妩媚,竟然看得宫大将军心猿意马,只一会儿便出了一身的细汗。
于是,再也忍不住似就的,走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秋婵,我是认真的。”
自从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宫大将军便一日比一日急切。
急切到,他恨不得马上就和秋婵成亲,然后完完全全的对她好,好到想要将这世间繁华,皆捧来送到她的面前……
相识这么久,秋婵从来没听他叫过自己的全名,心下忽然一动,随即掀开波光潋滟的水眸看过去,竟是意外又撞进了他那双犹如黑曜石般的深潭里。
连心跳都乱了节奏。
而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而认真,盯着她的时候,她甚至能从他的眼底,清晰的看到自己娇俏的脸庞。
怔忪间,一股灼热的气息从秋婵的耳畔拂过,她犹未回过神来,传来的却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嫁给我,好不好?”
但是组合在一起,偏偏又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恋人间的絮语。
明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几个字,可是组合到一起,又偏偏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忽然间,秋婵又觉得有些恍惚起来,脑子里也仿佛出现了一个错觉。
明明上一刻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过了,可是这一秒,忍不住又想点头答应。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思绪已百转千回。
她甚至有些鄙视自己,做事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干脆利落,完全没了之前雷厉风行的做派。
不过,在挣扎了两三秒后。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才刚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你总得容我再考虑考虑再说!”
听她不再一口拒绝,而是语气略有所松动,宫玉珩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眼角含笑道:“好,我等你。”
活了两世,秋婵自然知道,这几个字所包含的意思,不免颊上微红,含羞垂了眼眸。
不过,宫玉珩却是想也没想到,就在他和秋婵在这里卿卿我我,谈论终身大事的时候,秦慕枫早已经暗戳戳的给他家老爷子修书一封,并五百加急,送了回去。
而等他们从厢房里出来,秦慕枫却装的没事人一样,笑得贼兮兮的,“阿珩,原来你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
说话间,草儿也吃完了点心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秋婵,立马飞一般跑了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大姐,你刚才去哪了,让草儿很是担心得很。”
一句话说的良平直翻白眼,“明明刚刚吃甜点吃得开心极了,哪里有过半分担心的样子?”
不过,秋婵看她眼睛里隐隐还残留着担忧之色,心里却是老大过意不去,正想开口解释,“那个,大姐刚才其实--”
然而,吞吞吐吐一句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宫玉珩给打断了,“哦,草儿,你大姐刚才和我一起出去办事了,这不,刚回来。草儿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竟然还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糖葫芦朝秋草递过去,“这是专门给草儿买的,快吃吧。”
看他手上的糖葫芦,秋婵虽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刚才出来的时候,她看见良平在一旁冲宫玉珩挤眉弄眼,比划来比划去,然后,宫玉珩冲她就挤挤眼就走了。
当时,她还觉得他好笑,认识那么久了,从来没见他那样促狭过。
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拿这个。
再看秋草,原本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看着面前并肩而战的一对璧人,小丫头虽然心里奇怪,想不通为什么一向宠爱自己的大姐,最近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越老越少,反而跟那个黑脸哥哥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想问问吧,每次总是同一个理由搪塞自己:不是谈事情,就是办事情。
唉,她这个小妹,当的好难啊!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究竟是在干什么,但是小丫头心里却隐约又有些明白。
回首再一看宫玉珩手里那散发着甜香味儿的糖葫芦,小家伙就什么都不想去想了,立马欢喜的从宫玉珩手里将糖葫芦接了过去,甜甜的道了一声,“谢谢珩哥哥。”
听她对自己一口一个珩哥哥,宫玉珩脸上虽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很明显,秋草现在已经喜欢上他了。
加之平日里他还教她写字,所以,搞定小丫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只要先搞定了娘子身边的人,那么,离搞定他家娘子也不远了。
再接再厉!
宫大将军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的同时,秋婵却是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草儿,大姐之前跟你是怎么说的?”
亏她还教了秋草那么多的安全常识呢,如今竟然被她忘得干净!
谁知,小丫头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嘀咕了一句,“大姐,我知道啊,可珩哥哥又不是外人。”
秋婵:“……”
然后,她又脑子特抽筋儿的问了一句,“他不是外人是什么?草儿,你别乱讲。”
没想到这次,小秋草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十分认真的盯着秋婵看了一会儿,然后嘻嘻一笑,“大姐,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儿成不成?其实,我都知道的。”
秋婵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啊?”
小丫头脖子一梗,“反正我就是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和珩哥哥迟早都会成亲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说错嘛,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
说完,又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糖葫芦,看向宫玉珩,“珩哥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宫玉珩一把将秋草抱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流出了笑意,“对,草儿说的太对了。”
说完,掀眸睨了一眼秋婵,笑着道:“就是小孩子说话才做的真,哪像有的人,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正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