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的楼船终于靠了岸。
此时,他们停靠的小镇还在沉睡,不过,也不乏有早起的渔民们划了船,开始了一天的捕捞生活。
靠着天色的遮掩,宫玉珩吩咐良平将方九的尸体给托运下去,然后又命他在一旁照看着点阿香,顺便帮她将方九的尸体给掩埋掉。
对此,阿香感激不尽,一个劲儿地对宫玉珩他们说感谢的话。
做事大都讲究个度,什么事情一旦做过了,便会容易让人觉得是在作秀。
这不,阿香的举动,便令秋婵有些反感。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吩咐完手边的事情,便撇下宫玉珩,独自去了老爷子所在的房间里。
昨儿个大雨倾盆,又适逢刺杀,船上多少都有些混乱和狼藉。老爷子怕秋草害怕,愣是一直硬撑着。直到船快靠岸时,秋草睡着,这不,老爷子才坐在椅子里打起了盹儿。
秋婵推开了门,正是他“鼾声如雷”的时候。秋婵怕打扰他休息,忙又退了出来。
不过,即便是动作极轻,老爷子还是被吵醒了,“是婵丫头啊,有事吗?”
说着,已是站起了身。
不愧是老爷子,这警觉性,还是相当高的。
秋婵暗叹,然后重新推开了门,笑吟吟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只是看看爷爷睡着没,若是没睡,想吃点什么,我好去准备。”
老爷子看着他,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子,然后笑道:“丫头啊,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昨儿个,他虽然一直呆在房里没出去,但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那个叫方九的人,被人当着宫玉珩的面杀死,老爷子是知道的。
想他当年也是驰骋战场几十年的人,怎么会连对方的这点儿心思都猜不到呢?他只是觉得,自家孙儿或许可以独自化解这些难题,便索性躲在房里倚老卖老。
被老爷子猜中了心思,秋婵倒也不尴尬,干脆直言道:“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爷爷不愧是爷爷,秋婵好生佩服!”
一句话,把老爷子给逗笑了,“你啊你,总是拿我这老头子寻开心,瞧着丫头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婉秋。”
“婉秋是谁?”秋婵不解问。
老爷子掀眸看了她一眼,摇头失笑,“那丫头啊,不提也罢!”
当年的事情,每每想起来都让人心里难受,这么多年了,老爷子本以为已经将这些记忆都给尘封起来了,没想到被秋婵这么一提,竟全都犹如昨日之事般,涌上了心头。
婉秋,这孩子……也是命苦……
思绪飘到这里,老爷子目光呆滞了半晌,最终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这个沉重的话题给揭了过去,“丫头啊,你方才说问我想吃什么,我没想好,这会儿子爷爷倒是觉着饿了。”
“那我给您盛碗粥过来,”秋婵说着,忙快步往灶房方向走去。
她早就命人将粥给熬上了,怕的就是老爷子和秋草起来肚子饿了。见她亲自往灶房来了,灶房里的一个粗使小伙计忙躬身迎了上去,“夫人,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奴才给您送过去便是了。”
“无妨,我自己来就行。”秋婵一团和气道。
或许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惯了,她还真不喜欢别人在跟前儿伺候着。
见她不需要自己,粗使小伙计也便不再说话,只是垂首恭敬立在那里,看着秋婵自己盛了两碗粥,然后放在托盘里端走了。
再说良平,他背着方九的尸体下了船之后,就一直跟阿香往镇子里走。
“我们难道不是应该找一处林子将他给掩埋了吗?”最后,良平忍不住道。
阿香却笑了,“呵呵,良侍卫想不到也有这样愚钝的时候,老实告诉你吧,我压根儿没想过掩埋他的尸体,谁稀罕呢?他不过是把我从一个火坑里,推入了另一个火坑里,我恨他还来不及呢,还会好心帮他掩埋尸体吗?你觉得我会吗?”
“这个--”良平张了张嘴,心道:“这女人,变脸比翻书也快的太多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正思忖间,忽听四周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他们所走的胡同前后左右,就全都被人给包围住了。
“不许动,但凡不听话,老子就一箭刺死你。”说话的是一个大胡子。
只见他的胡子凌乱的散开在下巴处,毫无美感可言,“阿香,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等着领赏了。”
目光扫到阿香时,大胡子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