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水粉铺子,秋婵又顺路买了几只小鸡仔儿,这才和秋草一起回到了马车上。
几只小萌鸡毛茸茸的,十分可爱,秋草喜欢的不得了,抱着笼子,怎么也看不够。
铭烟见状,故意逗她,“小秋草,你大姐手艺那么好,你要快些把这些小鸡养大,我们好让她给我们炖了吃肉。”
“想得倒美!”秋草白他一眼,转而对着小萌鸡道:“小鸡小鸡,别听他乱说,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切,养鸡不就是让吃的,你可倒好,竟要把这鸡给供起来,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说这话的是石锦。
本是一句玩笑,秋草却是当了真,急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我大姐说了,养鸡是为了留着吃鸡蛋的,不许你们两个打它们的主意。”
三个人吵嘴逗趣,倒也十分有趣。
秋婵不插话,而是看着秋草怀中的小鸡仔兀自想着心事。
小鸡们刚脱离母体,还很娇弱,等回去的时候,得抓紧时间给它们做一个窝。
出来这一天,也不知道院墙拉得怎么样了?
宅子后面那个乱葬岗,从不见有人去,倒是可以好好开垦一下,种上庄稼。还可以种一季豆子,将来等豆子成熟了,她和秋草就可以喝到新鲜豆浆了。
喝豆浆,还要用石磨,上次她在山脚下就见过一块很不错的石头,用来做石磨倒是很合适。
一想到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她便归心似箭。
还好,寿康堂很快就到了。
医馆打杂的小六子一看到她,忙飞身迎了出来,“秋公子,快里面请,阿婆正吵着要回家呢!”
秋婵点了点头,一脸笑眯眯,“难为你了,小六子,来,我请你吃糖葫芦。”
说着,从竹篓里掏出一个糖葫芦递给小六子。
小六子和石锦他们都差不多大,十几岁的孩子,难免会贪嘴,只见小六子瞅着秋婵手里的糖葫芦,咽了口口水。
看着明明就很想吃,可他却推让道:“不了,还是留给小秋草吃吧。”
长这么大,他从未吃过糖葫芦。
虽然他也知道那红红的果子很诱人,但他娘告诉过他,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不能贪嘴。
所以,他一直牢牢记着这句话。
秋婵像是看穿了他的矛盾心理,冲秋草使了个眼色,只见秋草拖着童稚的声音道:“六子哥哥,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是大,是哥哥专门给你买的。”
本想说大姐的,结果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了,小丫头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秋婵也在一旁点头,“对,他们已经吃过了,快拿着吧,我还要去看看阿婆。”
他们?
小六子疑惑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就见石锦嘴里衔着根稻草过来了,盯着糖葫芦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没人吃了吗?没人吃,那我可就吃了啊!”
“谁说没人吃,”看他馋猫似的盯着秋婵手上的那串糖葫芦,小六子果断一秒夺了过去,塞进了嘴里。
石锦本就是故意的,见他被酸的龇牙咧嘴的叫,便在一边揶揄道:“让你不给我吃,牙酸倒了吧?哈哈……”
铭烟到底比他们两个都要大一些,走过来安慰他,“没事的,你只是吃的太快了,一会儿就好了。”
小六子点点头,继续去啃咬剩余的糖葫芦,谁知,牙齿刚一触着糖葫芦,便又惨叫起来,“完了完了,我的牙,我的牙咬不动东西了。”
秋婵忍不住笑道:“那是你不经常吃,而且又吃的太快,牙神经被酸倒了,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小六子这才住了嘴,巴巴带她去了医馆的偏厅。
此时,老人家就躺在偏厅的床上休息。
老阿婆看见她,又是又惊又喜,少不得又两眼泪涟涟了。
“小伙子呀,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我这老婆子怕是就……”说着,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又换上一副商量的语气,低声道:“小伙子呀,你看我这都出来了一天,家里老头子指不定都急成啥样了,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这老婆子送回去呀?”
腿上的疼痛虽然减轻了不少,但是老人家心里却差点急出内伤来。
秋婵本就打算将她送回去的,见她这么说,便走上前去,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道:“阿婆,您别急,等一下我回村的时候,定会将您送回家去的。”
本是一个不经意的触碰,没想到老人家却是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她,嘟哝了一句,“奇怪,这竟然是个丫头,还是个先天两副命格,这么多年,我老太婆还是头一次遇见啊!”
什么先天两副命格?
乍一闻言,秋婵有些懵,但旋即便明白过来了--老人家是在说她。
莫不是她看出什么了?
若是被人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穿越而来,借尸还魂,即便不将她沉塘,也会乱棍将她打死。
借尸还魂,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秋婵心头一惊,一时间,千百个念头在心头萦绕。
虽然她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咽了气,但是,此时,还是有一丝愧疚感涌上心头。
她知道,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身体之间,仍有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达到一定的契合度。
若是老人家真懂,肯定是会看出一丝端倪的。
见她始终盯着自己,老阿婆叹了口气,缓缓道:“姑娘,你若信得过我老婆子,便伸出手,让我仔细给你瞧一瞧。我已经许多年都不曾给人看过了,今天若不是和你有缘法,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破戒的。”
看来,她真懂!
秋婵便再次将手递给了老人家,并半玩笑似的开口道:“阿婆,您可要看仔细点,看看我是不是大富大贵之命。”
老人家并没有被她这句话逗笑,而是拿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之后,才十分慎重的开了口。
“丫头啊,我猜的没错儿,你果有两副命格,只不过,这两副命格之间,尚没有达到一定的契合度,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也因着这个缘故,你日后怕是要遭血光之灾,若是能躲得过去,便是大富大贵之命,若是躲不过去,那就只能听天事尽人命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唉,这么细皮嫩肉的,分明就是个丫头,我一开始竟然还只当成是小子了。”
一番话,说得秋婵那颗小心肝儿怦怦直跳,“老人家,那您能不能给我算算,那个血光之灾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我也好有个准备。”
老人却是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见她不肯再透露半个字,秋婵无奈,只得作罢。
定了定神,她这才走出去将在外面和秋草玩的石锦和铭烟两个人叫了进来。
好在刚才屋子里只有她和老阿婆,不然这话若是被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听到,都免不了一番口舌。
回去的路上,秋婵有心事,故而一路沉默。
秋草几个人只当她是累了,也不去打扰她。
柳溪村离镇子本就不远,石锦又将马车驾得飞快,所以,不一会儿便到了。
老人家住在村西头的一排大柳树旁,村子路不好走,石锦他们将马车拴在一棵柳树上,然后背着老人家,一直将她送回了屋子里。
这是秋婵的意思。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刚走到老人家门口,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正在家门口张望,看他们背着一个人,顿时面露喜色,冲着石锦背上的人叫了声,“老太婆!”
原来竟是老阿婆的老伴儿!
秋婵跟老人家简单解释了几句,然后就准备告辞了。
结果,抬脚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老人家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是能遇到有缘人,一切皆可逢凶化吉。”
有缘人?
秋婵心思一动,眼前忽然就闪现出了宫玉珩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
他是有缘人吗?
这么一耽搁,赶回九湾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天边爬满了绚丽的云霞,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血莲花,怒放在天际,做最后的谢幕。
秋婵看着那片云霞,心忽然一下子轻盈了许多。
一路上因老阿婆那几句话带来的不快,一下子烟消云散。
管他呢,反正这条命也是白捡的,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她何不开开心心享受当下呢?
这么一想,心中忽然就释然了。
到家的时候,果然,李大壮他们已经结束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呢!
看到她风尘仆仆的回来,就忙着给他们结算工钱,李大壮忍不住道:“明天结也是一样的,你也累了一天,赶紧歇会儿吧。”
他心疼她。
李金川也在一边劝,“是啊丫头,咱都一个村子的,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但秋婵却坚持,还是当日结清比较好。
当初讲好的就是日结,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赖账,但是若不按规矩来,只怕其他几个人心里会起涟漪。
见她执意要日结,李大壮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收拾着干活用的工具。
毕竟,他也急等着钱用。
再过两天,他娘就要去镇子上看病去了,虽说是免费义诊,但看完病还要抓药,银子总要多备着一点比较好。
有备无患嘛!
结算完工钱,几个人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不过几秒钟,满院子的人,呼啦一下子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