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后派来的老嬷嬷步步紧逼，似乎一定要从苏灵玥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萧承白手握成拳，眼底一片冰冷，正要说话时，苏灵玥拉住了他的衣袖，上前一步：“嬷嬷说的对，不应该让不干净的东西脏了王小姐的灵堂。”
见对方赞同自己，老嬷嬷忍不住扬起下巴，她在宫中一直最得太后宠爱嬷嬷，平日里依仗着太后，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上久居深宫不出，连带着外头那些大家小姐都有点看不起的意思。
苏灵玥两步走上前来，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这嬷嬷的脸上：“这主子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这条狗倒是先吠出来了。不是脏了王小姐的地，那是什么。”
她这一下力气不小，嬷嬷的脸都被打偏过去了，但是苏灵玥的话她又反驳不了，在场站着的人，除却聿凡，的确就她一个是下人。
主子说话，下人插嘴，被罚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苏灵玥这一下完全让人没有防备，连王老夫人也是眉心一跳。
收拾完了该收拾的人，苏灵玥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随意丢给紫鹭：“待会儿带出去丢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苏灵玥冲着王老夫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那今日叨扰了，走。”
苏灵玥率先离开了，看得王老夫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最后也只是冷哼一声。
本来是满腔火气，被苏灵玥这么一巴掌打过去，萧承白反倒是没了脾气，眨了眨眼，也跟着人先出去了。
右相府门口，苏灵玥提起裙子，正要上车，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苏大小姐。”
少女应声回头，眼眸里是还未曾掩去的一抹委屈神色。
虽说她生前与王喻千曾有龌龊，但是对于这个可怜人，她终究是心中怀有一丝怜惜，一片好心又被当做是背锅的，任谁心里恐怕都不舒坦。
萧承白自然也是想到这一层，心里倏然软了下来。
“苏大小姐，今日做的可能不妥，若是此人回去告诉太后，恐怕会惹来麻烦。”
苏灵玥满脸不在乎，许是因为面前之人十分相熟，她撅起嘴巴：“无所谓，不过是一个老宫女罢了，太后顶多记我一笔，定然不会因着她特地来罚我。既然她让我心里不舒坦，那我就让她主子不舒坦。”
听着对方少有露出这般孩子气的一面，萧承白轻笑一声，苏灵玥见他笑自己，也觉得有一些不妥，粉颊微红，轻哼一声转身进了马车。
回到相府以后，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将苏灵玥叫到自己院子中，上下检查了一番以后，才算放心，又忍不住骂道：“这右相府的果真都不是些什么好人，就知道从乡野粗俗之地养不出来什么上等人。”
“祖母，您消消气。”苏灵玥伸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背，“何必为了这些人气坏身子。可能王老夫人，也是因为失去了亲人所以才这般激动。”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她失去了孙女就往我孙女身上撒气，我看她是老了，失了智。什么脏水都往咱们身上泼，活该死了。”
没想到老夫人越发激动，苏灵玥垂下眸子，正在考虑该怎么劝下老夫人的时候，沈姨娘突然抱着孩子来了。
见苏灵玥回来这么早，沈姨娘也是微微一愣，旋即行礼：“见过老夫人，大小姐。”
看到自己唯一的孙子，老夫人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伸手从侍女手中抱过孙子。
沈姨娘坐在苏灵玥身边，瞥了一眼老夫人，这才小声问道：“大小姐可还好？”
王府发生的事她也听了一耳朵，本想去苏灵玥院子中安慰她，只不过没想到刚好在老夫人的院子遇到了。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老人失去了孙女，所以难免有一些生气罢了。”苏灵玥神色淡淡，随手拈了桌上一块糕点，塞进口中。
苏灵玥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真的没有什么事，碍于老夫人还在，沈姨娘敛了话头，没有多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只听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房内女眷皆是抬头，一眼就看到怒气冲冲的苏文礼。
他满脸怒容，走到桌子边，先是饮了一大口凉茶，这才冷静了一些。
老夫人抱着孙子，漫不经心的开口：“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吊唁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苏文礼就觉得憋屈，一张脸更是憋成了猪肝色，半天最后也只来了一句：“这右相府也欺人太甚！”
老夫人冷笑一声，显然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将怀中的孙子又抱紧了一些。
“不过是一个右相罢了，论职位说起来还在我之下，竟然敢说我尸位素餐，不配做官，更不配为人父母。”
说到这里，苏文礼赤色眸子阴郁神色一闪而过，不怀好意的看向苏灵玥：“这话说的邪门，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我最近听说，你和王家那个短命鬼走的很近？”
不等苏灵玥辩解，老夫人倒是脸色一沉，“你真是被气昏了头。灵玥是你女儿，一颗心自然是向着你的。被外人这么一说，竟然就给挑拨离间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被自己母亲这么一噎，苏文礼不敢多说了，也知道自己是迁怒，甩袖离开了老夫人院子。
是夜，苏灵玥提着一个食盒走近书房，管家看了眼苏灵玥，就放人进去了。
苏文礼此时正在里面不知道写什么，见着有人来了，下意识慌慌张张拿书挡住了，发现来人是苏灵玥，他眉头一皱，语气不好：“你怎么来了？”
“女儿瞧着父亲书房灯还亮着，想着父亲还没睡，特地熬了鸡汤给父亲送过来，刚好助眠。”
苏灵玥说着，将食盒打开，鸡汤的香味扑面而来，苏文礼这下脸色才算好了不少。
等她将一碗鸡汤盛出来，放在苏文礼的身侧，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父亲可见着了太后娘娘身旁伺候的嬷嬷？”
“没有，怎么了？”苏文礼挑眉。
苏灵玥掩唇，“今个儿女儿瞧见太后身边的那个嬷嬷与王老夫人走的甚近，看模样十分亲密，父亲未曾见到？”
听到这里，苏文礼眸中有光闪过，然后摆摆手：“没有，你先出去吧。”
苏灵玥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多留，直接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