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穷奇暴躁如雷的一声吼:“小五!把电脑给我换成最新配置!我要杀了现在这些小崽子!让他们见识一下山海的厉害!”
沈孰:“……”
白泽:“……”
大嫂:“……”
还有一旁聊完现在工作,也转过身来旁听的横公鱼和欧阳楠黎。
二嫂:“……你给我滚下来!”楼下的二嫂,一阵河东狮吼,多年没有听到了,宝刀不老啊。
当年最让人醒瞌睡的,就是这声声吼了。
这招很是奏效,穷奇估计也是吼完发泄完了,麻溜儿地又从二楼小跑了下来,对着二嫂笑成一朵花儿:“媳妇儿,您找我呢?”
若是换作以前在学校,穷奇估计又是被一招过肩摔,致残几日。
“老实坐着,听小五说完!”
“其实我知道这样有些自私,毕竟现在还带队憧憬世界冠军梦的,只有我了,而我现在提出来的要求,是要你们同我一起面对风险,付出本不用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你们可以拒绝的。”沈孰的神态十分平静,一如既往地理性。
“这话大哥不爱听了,什么叫憧憬世界冠军梦的只有你?你现在是要负重前行,带着我们四个人的梦!不帮你分担,我们还是兄弟吗?”白泽听了沈孰的话,应声道,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
“对,要拒绝我干嘛还不下班回去睡觉!我今天凌晨还有直播监督任务呢!”横公鱼说完,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准备直接啃。
“还没洗呢!”欧阳楠黎突然出声阻止,拿着水果篮子,转进了厨房。
厨房里前半个小时——
“为什么让人家小姑娘过来蹭饭?”知夏好奇地问道。
“菜买多了啊。”依旧是那个烂理由。
“放回去不就行了?”
“哎,那多麻烦,弟媳,你们女人不懂,男人吧,最怕麻烦。”鬼车开始解剖鱼虾,熟练地将虾线剖出,扯掉。
“哦,我遇见沈孰之前吧,可能会信你这个话。”知夏若有所思地笑笑,话锋一转,“你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吧?那……不是一见钟情?”
“什么一见钟情,别瞎说,一会儿被人听见不好。这虾可真肥!咱们小五真是选人选虾眼光一样毒辣啊!”
鬼车企图转移话题,将谈论重心放到知夏和沈孰身上。
以前的知夏可能真的是个感情白痴,听不懂也看不明白许多不明说出来的事情,后来慢慢地,特别是这段日子以来遇到的一些人、事、物,让她发现很多感情上的事情要用心去感受,许多人不善言辞表达,但是会做很多贴心的事情,不是口头上说什么“爱啊”、“喜欢啊”的,就是很浓烈的感情,最终感情的深度,还是要取决于默默做的事情有多少。
鬼车或许对欧阳楠黎还不是浓烈的喜欢,也达不到爱的程度,所以当看到她和横公鱼很聊得来的时候,作为兄弟,他退缩了。开始否定起自己的真实感情。
“好吧,既然不想聊感情,那就说说今后的发展吧?”知夏转移了话题,她同沈孰一样,不爱强人所难,那非君子和朋友所为。
在一个空间内,总要聊些什么,气氛才不会沉闷,并且知夏想听听鬼车的意见,因为她对于这个曾经的山海战队全能最强队员,很有兴趣,甚至当沈孰在训练室说并不是想让山海战队真正意义上的复出时,有一股想法突然钻进了知夏的脑子里。
她想听一听鬼车的真实想法和接下来的打算。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梦想,若是鬼车的梦想还没有改变,或许对柒战队来说,也是一个契机。不过一切还是要取决于他的决定。
“今后的发展?”鬼车其实就只想过要照顾好奶奶,维持基本生计,自从山海战队解散以后,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只咸鱼,曾经也面试过一些公司,尝试过以自己的专业能力去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遇到一些不太理想的公司,一些奇葩HR,一些只知道高谈论阔跟他绘蓝图,而让他觉得空洞至极的天马行空。
当然也有前期聊得不错,试用后天天加班依然被通知试用期不合格。还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同事在聊自己的靠山是谁谁谁,然后鬼车尴尬地从隔间里走出来,第二天就被一个奇怪的理由给辞退的经历。
次数多了,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存在着问题,融不进去,还是老天在捉弄他,让他怀才不遇。
后来因为父亲总是出去酗酒,赌博,鬼车不得不常常出去找人,以免他出事,可是大概是墨菲定律吧,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发生了。
鬼车被赌场的人通知去认人,当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鬼车整个人都崩掉了,他不相信那具尸体是昨天还酒后跟他大打出手的那个醉汉,可是扒开那层遮身白布的之后,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让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工作不如意顺心就算了,连生活都一塌糊涂。
鬼车的学习生涯很单纯,就是读书,后来进了梦寐以求的沃尔斯克顿商学院,遇见了沈孰他们,才开始玩的游戏。
不过他上手速度极快,仿佛天生为电竞而生,他开始找到了生活里除了学习以外的存在价值,他曾经有无数个瞬间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打比赛,成为一个电竞职业选手。
可是沈孰的回国,白泽和穷奇被家族企业召回,山海解散了。
一度让鬼车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可是他都没有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没人知道,他曾经对山海战队有多大的期许,投注了多少精力和未来憧憬。
“我想要继续打比赛,但是,这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
知夏的视线一直专注在手中的青菜叶上,却从鬼车的语气里听见了一个人对自己所热爱的事物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她明白,这种对热爱的无奈,且在最该盛放的时候,被覆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