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寻找宜居的星球,却从未想过如何改造一个行星。
——节选自《泰坦卫星研究史概略》
量子纪元64年,地球时7月5日,外太阳系,泰坦卫星共同体北极观测站。
“老师,观测站所有的研究员均已经撤离完毕,重要的气象监测设施也已经随着最后一艘星舰运回了第二星舰基地。”
空荡荡的研究站,如今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了往日繁忙的工作景象。此时观测站的主控室,昔日众多立体投影设备,如今只剩下其中一块还在不断滚动着数据。
而在这块闪亮发光的投影旁,站着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研究者,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投影中的更新数据,时而微微蹙起眉头,时而似乎豁然开朗,习惯性的拍击自己的额头。
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似乎才从思考的状态中走脱出来,略微侧头,轻声说道:
“小刘,你也和最后一批运输船一起离开吧。”
“那老师,您呢?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一阵担忧的神色隐隐浮现在中年人身后的研究员脸上,他慌忙向前微微一步,似是想要来到中年人的身边。
“我?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和你一起走了!”中年人坚定的回答着。
“可是……”年轻研究员的话语中慌乱的意味更浓了,他想更接近这位自己仰慕的老师,将他带离即将成为地狱的泰坦星。
“不要劝我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这位中年研究员似是有些生气的说着。
“那我也不走了!我陪您一起!”身后的年轻人眼看着实在无法劝阻自己的老师,双手抬起了又放下,最后终于最初了斟酌依旧的决定,语气坚定的说道。
“不行!小刘,你还年轻,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为人类做出更多的贡献!不能和我一起浪费在这泰坦星上。赶快走,不然为师就当没有你这个徒弟了!”
“老师……”年轻的研究员,似乎也深知自己老师的脾气,只能无奈的暂时放下一同留下的想法,勉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呢喃的留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
“老师,您……保重,我会带着您的研究数据,继续您为完成的工作!”
视线从泰坦星表面拉回,重新回到寂静的太空。
一艘奇怪的星舰正停留在泰坦卫星的同步轨道上,环状的外形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起健身用的呼啦圈,又或者是一个没有开启的环状吸顶灯的放大版,总之这样的结构让梓非鱼颇感意外,第一眼看过去的印象就是缺乏朱诺人的简洁和宏大,尤其是当他第一次近距离欣赏星舰细节时,更被它几乎无处不在的圆环要素深深的震撼了。
“要不说鬼星人铺张浪费,这么多的圆环结构足够建造好几艘星舰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装饰,还是真的有意想不到的功能。”
乘坐星空运输船准备返回星舰的梓非鱼,回过头来再看人类的一艘随行核动力星舰,只觉得人类在星舰设计方面对于实用主义真是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护卫机还是星舰整体,依旧保持着在人类认知中,最经济也是最实用的圆柱体结构。
“虽然不如鬼星人星舰的精美,但是贵在实用!就是不知道在对抗中表现如何?”
从人类星舰中找不到过多优点的梓非鱼,只好将比较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另一艘朱诺人星舰,这艘星舰和当初在第二星舰基地谈判的那一艘完全不同,因此更加吸引了他的目光。
“朱诺人的星舰真是如同内部一样宏大大气,丑是丑了点儿,不过这艘星舰恐怕都能装下数十艘核动力星舰了吧?这个巨无霸就是一个移动的要塞吧!”
视线在朱诺人星舰上的梓非鱼,突然感觉到脚下突然增加的力量,像往常一样向前迈出的动作猛地改变,重心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还好他反应不慢,及时减小了另一只脚的电磁重力装置,才避免了一次滑稽的表演。
缓过神来的梓非鱼,双手扶着星舰的窗口,回头望着身边想笑的胖子,疑惑的小声问道:
“怎么回事,胖子,重力怎么突然增加了?你……你怎么没事?”
“哦!这是泰坦卫星在加速自转,以此积蓄潮汐能量,用来唤醒泰坦星啊?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贼兮兮的胖子低声解释道,随即用担忧的眼神看向梓非鱼。
“你是不是失忆了?短暂性失忆可是太空中常见症状,有病你可得治啊!”
“滚一边去!你才有病,我这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复习一下重力训练,毕竟现在训练没有几个月前多了,这叫温故知新你懂吗?”
梓非鱼瞧着胖子我都懂的眼神,死要面子的他怎能当着队员的面承认自己的丑事,正想着如何转移话题的他,不知道何时起继承了胖子的乌鸦嘴,竟然此时收到了克里上校的讯息。
“梓非鱼!交给你一个秘密任务,刚刚统计泰坦撤离信息时,发现有两个研究员不见了,他们现在应该停留在泰坦星的北极观测站。在泰坦星重启进入下一个阶段前,你赶紧带一个队员,把他们安全带回来!星舰你就别想了,现在没有多余的,就用那艘星空运输船!”
似是早已察觉到梓非鱼收到任务后的反应,也清楚他将要提出的要求,克里上校还没等梓非鱼开口,就否定了任何可能的机会。
“抠门!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星舰!让这艘星空运输船见鬼去吧!”
气归气,不过梓非鱼仍旧没有忘记身为班长的表率作用,整理了一下心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副班长留下,其余人回星舰居住区休息,解散!”
当所有队员离开后,这时换做胖子不解了,只见他眨着黝黑的眼睛疑惑地说道:
“怎么?你想公报私仇?我不就是逮着你一个缺点吗?咋还不让人开玩笑了?”
“胖子,我是那样的人吗?有任务了,需要驾驶星空运输船,执行一个机密任务!”梓非鱼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
“机密任务?现在能有什么机密任务,难不成偷袭鬼星人的星舰?这不太可能吧!”
“你倒是胆子大!你咋不去偷袭朱诺人的大家伙!”
“就这艘星空运输船,我看都不够朱诺人塞牙缝呢!我可不会做傻瓜一样的行为!”
“好了!不开玩笑了。有两名研究员还被困在泰坦星上,需要我们俩去一趟把他们就回来,这是克里上校的命令!”
“你不是在开玩笑?这艘星空运输船,你确定能达到泰坦星的逃逸速度吗?现在泰坦星的表面重力可是增加了不止五倍!更何况现在泰坦星表面的液态物质已经开始蒸发到大气中,地质活动已经开始了,下面随时可能会成为熔岩的海洋!”
“这我知道!我想朱诺人也知道,可他们不会因为两个人类就停止泰坦重启的进程!这样做当然会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可是……”
梓非鱼说道这里,回想起自己观看大主司成立人类共同体时的记录资料,接着说道:
“即使没有克里上校的命令,如果你知道有两名人类被困在下面,明知道还有机会,你会放弃吗?正因为我们都是人类,都是共同体的一份子,共同体从不放弃任何一位公民!这不就是大主司当年成立人类共同体的初衷吗!”
一旁的胖子,此时似是收到了感染,不过严肃的神情一瞬即逝,拍着胸脯说道:
“这种危险的事儿,我胖爷又不是没干过,救人的事情交给你,管他什么星空运输船,胖爷怎么给你开出去的,怎么给你开回来!”
三艘星舰仍在停留在泰坦卫星的同步轨道上空,然而一艘不起眼的星空运输船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悄然坠入即将苏醒的泰坦星淡青色的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