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
霍霍出现在门口,神色惨淡。
“你们都看见了。”
林肯点头。
“吓人吗。”
林肯摇头。
霍霍的脸上,有一堆奇怪的胎记。
霍霍把手捂在脸上,手型和胎记重合了。
她脸上的印子,是被什么奇怪的光线照射,留下的晒伤吗。
难怪她平时那么浓的妆,是为了遮盖。
林肯脸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霍霍打开柜子,里面满满的面膜,找一个默默敷上。
林肯拿几样水果,打成汁,端给霍霍。
霍霍勉强笑了一下,捧着果汁低头不语。
林肯做了两大盘炒饭,端到桌上,给三胖打电话,占线。
化完妆,霍霍勉强吃了几口,终于放下筷子,窝进沙发里,沉默不语。
林肯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喝了几口水,看向霍霍。
“我是个怪胎。”
嗯?
霍霍惊讶的看着林肯。
凝视了一会儿,她拿起身边的矿泉水,稍微用力,啪的一下拧开了盖子。
“我从来都是一口气喝完饮料,我拧盖子是反的,可是我能拧开。”
她手里的瓶盖变形了。
林肯说:“以前我从来不锻炼,参加学校运动会,参加了所有长跑短跑的项目,都是第一。可是我不喜欢跑步,我只是不怎么累,也不怎么出汗。”
霍霍一只手蒙住眼睛,手一甩,瓶子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跌进了垃圾桶。
目测一下距离,十米。
那胳膊……细细嫩嫩的……这要是家暴了谁…….都没人信……
林肯接着说。
“十一岁的时候,邻居说带我去看马。
我问,马怎么了。
跑步呢。
我屁颠屁颠去了,结果看的是马拉松。
邻居和我笑,阴森森的,要么你和我一起跑,要么自己回家。我哪知道怎么回家呀。我陪着他一起跑。一开始在他后面跟着,后来觉得没意思,我就往前跑,前面总有人,我就一直超,邻居哥哥就在后面追我,怕我跑丢了。我觉得太没意思了,前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转身往回跑。邻居小哥哥正在树根底下吐呢,说跟我跟的。后来那个应该得第十一的得了冠军。前十的跟着我跑,都岔气了,趴地上吐。
有个吹哨的死命追我,和我说他是教练。我一看他张牙舞爪的追我,心里害怕,玩了命的跑,那教练把鞋跑丢了。
据说那个教练姓马,和马拉松一个姓。可能邻居小哥哥领我看马,就是看马教练。”
霍霍忍不住笑了,捋了捋头发开口说话。
“大概我十三岁,自己在家,那一天暴雨,雷打得吓人。我正洗澡,从墙壁里飘出一个足球大小的球形闪电,米黄色,很萌很可爱,在半空中飘着。附近的电器,塑料,立刻发出烧焦的味道。我吓得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可是无论我跑到哪里,球形闪电都跟着我。球形闪电越来越亮,我吓得捂住了脸。轰的一声爆炸,闪电消失了。从此以后,我的皮肤变异了,有痛感,但很难划破,也扎不坏。可是我的脸,却越来越白。可能是因为捂着,没有被辐射,脸上一个掌印,让我没法出门,特别尴尬。十三岁我就开始化妆。不能晒,不能热,不能冷,否则手印特别明显。”
林肯说:“后来,我跑步的天赋变异了。我爸爸想培养我跑步,跟在后面监督,一拐弯,我就在前面消失了。再后来,又变异了。他跟在我后面跑,心里想去哪里,一拐弯,就到了。”
霍霍惊讶的看着林肯。
“穿越?”
“是的。”
“爸爸告诉我,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要随便说,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看起来普普通通和你没有任何差别,事实上,他和你完全不一样。有些人是显性的天才,有些人是隐性的天才
我一直想找一个出口。我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一条路,或者什么办法,通向一个普通人接触不到世界。”
哐当一声,门被使劲推开了。
“我成了孤儿了。”三胖一脸惶恐,高喊着冲进了屋里。
“怎么了。”林肯问道。
“我爸我妈不要我了。”
“那你是弃儿,不是孤儿。”
三胖一愣,呆呆地站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林肯奇怪,霍霍这是怎么了。
转脸一看,霍霍趴在膝盖在,蒙着脸,一动不动。
林肯摸摸她的头。
霍霍抬起头,满脸泪水。
“我搬到这里住,就是因为,我也是弃儿了。
爸爸妈妈离婚,告诉我,以后别回家,房子马上卖掉,随便找个谁嫁了吧,已经养了我十六年了,又上了班,对得起我了。”
“等等,”林肯惊讶的看着霍霍:“你不是十九吗。”
霍霍摇头。
“我还有一个姐姐。小学毕业的暑假意外去世了。我学习好,个子高,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就用她的名义上了初中。他们更喜欢姐姐。可能爸爸妈妈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吧。死的是小女儿,活的是大女儿。”
屋子里一片沉寂。
三胖把手机递给给林肯。
那是一条简短而可怕的信息。
“生意失败,欠了几百万,短期内我们没法回国,你照顾好自己。”
“通电话了吗。”林肯问道。
“先接的我爸电话,问我住在哪里,最近一段时间别回家,也不要去上学。我问为什么,已经换成我妈说话。她和我说,对不起了儿子,你看手机里的信息,然后再说。
看完信息,电话就打不通了。
什么爹妈呀,太不靠谱了。
让我照顾好自己,我拿什么照顾好自己,拿个碗睡桥洞吗。”
三胖涨得满脸通红,就像发了彪的公鸡,原地转来转去。
三个人默然无语。
那辆凭空出现的车,或许就是征兆。
是什么,等在未知的未来。
为了安心前行,断了人间最后一丝留恋。
那个掌握命运的手,是谁?
一楼的空间,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裹挟着三个人,冲向未知的方向。
大黄从地下室艰难的爬上来,身体几道伤口,嘴里咬着一具鬣狗的尸体。
三个人注视着它,沉默无言。
大黄把尸体扔在一边,趴在地上,骄傲的舔着身上的伤口。
未来,遥不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