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镶金的颜色搭配,看起来比往常的要郑重许多,图案交织间,还隐隐透着一股霸气。
“这次十方会东道主落在了千寒宫手上,这是他们发的请柬,时间定在了八月初八,凡是江湖上有点名气的宗派势力,大多都有一份。”夜缺将请柬递给她,然后解释。
离顾接过来,拿在手上的时候却暗自吃惊。
这触感分明就不是纸张,入手微凉,质地坚硬,正对着光亮的时候表面还有一层微薄的银光一闪而过,有着独属于金属的厚重感。
离顾仔细地看了看,不禁有些感叹于千寒宫的有钱。
这整张请柬全是由玄铁打制而成,且不说玄铁的价值如何,光是它的坚硬程度,要想制成如此这般只比寻常宣纸厚一点点的样子,这人力和时间就要耗费不少,更别提它的制造难度。
这哪里是发请柬,根本就是赤裸裸地炫富。
不过这倒是挺符合千寒宫的行事,能高调绝不低调,能用武力解决的绝不用脑子,嫌麻烦。
但是千寒宫会接受十方会主办方这个位置她还真没想到,江湖上不说所有,起码有十之八九都对千寒宫恐惧殊甚,更别提会赞同他们来举办十方会,这可是五年一度的江湖盛会,谁都希望一切顺利,但千寒宫可不是按部就班的存在,这要是被他们接手了,指不定有什么新花样。
十方会的主办方基本上都是七大宗门之间轮流来的,上一次是临渊阁,这回就轮到了千寒宫,不过似乎自十方会举办以来,几百年了,千寒宫也只办过两三次而已,她们天机门也办过一次,只不过那回是有目的而已。
离顾将请柬收在自己的怀里,暂时还是不想这些问题,反正时间定在下个月,还有二十来天,不急。
她之前就参加过两次十方会,一回是四岁时由九道寺举办的,在会上她认识了离家众人;第二次是九岁,在临渊阁她和六哥还闯了个不小的祸,差点儿被三哥离渊吊起来打。
前两次都有师父带着她,这回的估计得她自己去了,本来天机门可以拒不出席的,曾经便有六十多年的时间会上都没有天机门的人出面,但是顾鹤觉得小孩子就得见见世面,尽快身处大场面感受那种氛围对以后有好处,所以他没回都带着她亲自到场,只不过不露脸而已。
“师父在哪儿?”离顾问夜缺。
他回答道:“门主去了后山,不在左峰。”
离顾点头,夜缺一顿,问:“少主可要去天演楼?”
离顾闻言,迟疑了一下,道:“算了,回竹林。”
本来她是打算去天演楼的,但是现在师父不在那边,她去了也没什么用,况且下午她就要动身去冬国,现在有时间还是将东西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而且还要把请柬收好,不管哪个宗门主办十方会,它的要求都十分严格乃至苛刻,只能持有请柬的宗门势力才能进,并且人数有限制,如果请柬弄丢了的话,哪怕是七大宗门都不能参会。
离顾最后眺望着云海里的山脉,自胸腔内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离开。
悟性增强之后,感觉体质都改变了许多,身子更加轻盈了些,使起轻功来更是毫不费劲,速度还快了不少。
离顾没用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屋,她这里基本上只有她自己、顾鹤和夜缺能进来,其他的人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提前问过夜缺或者外面站哨的影者。
回到竹屋,就相当于来到了一个完全隐蔽的空间。
夜缺关好门,开口道:“人已经有了眉目,目前可以将范围确定在三个人之间。”
“谁?”离顾将怀里的东西放在床边墙壁的一个暗格里,边询问着。
他们说的是那个进去禁地的人,风卫的效率很快,没几天就有了大概。
夜缺道:“还不能肯定是谁,第一个是夜卫里的夜十七,二是星卫里的第四分队领头星八,还有就是门主身边的暗卫云霆。”
“谁最可能?”
“应该是云霆,星八和夜十七这几天举止稍有异常且身上带伤,但是云霆倒是过度紧张了,问他的时候,他说没有受过伤但是有人见过他换药。”
离顾又问:“你去问的?”
夜缺道:“不是,是门主身边另一个暗卫代问的,属下怕他察觉出什么。”
“很好,”离顾赞许地点了点头,她害怕的就是这个,如果打草惊蛇的话那么之前的调查就很容易功亏一篑,不过夜缺办事周到,总是考虑到方方面面,毫无破绽。
“切勿声张,等他露出马脚。”离顾说道,她向来有耐心得很,更何况此人既然是带着目的的,那么就不可能只进去一次,除非他是幸运至极,有目的的话,又没有完成,心里必定急躁,人一旦慌乱起来,就容易犯错误。
而她要的就是这种错误。
“少主放心,属下已经和其他人交代过,我们不在的这些时间里,夜卫和风卫的人会密切关注那三个人,不必担心。”
夜缺对离顾说,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冷漠的样子,哪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语调也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没甚情感。
“先退下,”离顾道,她还要收拾东西,夜缺一直杵在这里不合适,“过会再来。”
夜缺道:“喏。”
他毫不迟疑地转身,将门带上,离顾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停留在竹门外左侧不远的地方,便知道他没有走远,还在门外等候着。
离顾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包袱,紧抿着唇,到底没有说什么,将需要的东西一股脑儿地丢进包袱里,然后用两侧边角的位置打了一个死结,掂了掂重量,最后仍在一边。
她的书桌上还放着许多的书籍,大多都是这几天她从天演楼搬过来的,虽然对她用处不大,但还是得看看,以免犯了低级错误。
离顾将东西都整理好后,转身去开了窗户,往外一探头就能看到他双手环胸神情冷酷地站在那里,跟一尊门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