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离顾见他认识,便问道。
未江道:“虎符。”
离顾很惊讶,她听说过这个,知道这是用来调遣军队的,但是她听说这东西有两个,不知道这个是用来干嘛的。
虎符有两个,分别可以调遣京都里的禁军和各地的护城军。
未江也不能确定这是哪一个,他作为暗卫,虽然能近太子的身边,但是这类东西又不会一直拿出来摆着,就算曾经当着他的面那出来过,为了避嫌他也不会去细看,更何况两个令牌长得差不多。
子行从她手里拿过令牌,来回翻看着这上面的纹路,最后才断定,道:“这应该是宫里禁军的虎符,主子以前让我拿给过明将军。”
虎符一般是不会拿出来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必须得用军队去镇压,他说的那事未江知道,是两年前,也是流民闹事,闹到了京都外,冬皇亲口对他们承诺都不管用,最后迫不得已用了铁血手段。
“殿下让你的人就是去拿虎符?”未江问道,他只知道殿下让夜卫去帮他办事,但却并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他还以为是去杀什么人呢。
离顾和他也差不了多少,什么都不知道,这时自然摇头。
“诶,我记得这虎符最后不是给了镇国候吗?怎么还要让这么多人去拿?”子行插了一句话,似乎对君折颜的做法很不理解。
如果虎符真的在镇国候那里的话,让这么多夜卫去的确不合常理,更别提去的人回来还受了伤。
镇国候和当今圣上是君子之交,南征北战从未计较得失,当初也是因为信任冬皇才将虎符给了他,而为了避免猜疑,在封了侯爵之后镇国候也一直不怎么参与朝政,偶尔才会在军事方面出点谋策。
要说他为了不交出虎符而跟太子派去的人打起来,这说法着实有点儿不靠谱。
“虎符应该是被人盗走了。”未江猜测道。
“很有可能。”子行对他的说法很赞同,而且反正现在这东西已经回来了,再怎么推测也没用了。
“虎符还是你收着吧,我怕到时候忘了拿。”子行将令牌重新交还给离顾,他太喜欢鬼医谷这地方了,到时少不了会粗心大意,若是虎符被丢在这儿,那他就犯下大错了。
离顾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心想着有时间去待会儿去问问夜缺那十五人到底去干了什么。
虎符丢失,这可是大事。
京都最近还真是大事不断。
……
正如她所想,京都朝堂上这几天的确是不怎么安宁,不过不是因为虎符丢失的事,而是因为太子遇刺。
风卫的速度向来是很快的,不过两日的时间,就在早朝之前将君折颜的消息传到了冬皇的耳中。
冬皇本来对他这么个突然出现的人很不相信,但是在他出示天机令之后才信了几分,天机门曾经与皇室有几分关系,而且堂堂七大宗门之首,犯不着编造个谎言来戏耍他。
于是冬皇派人去查,正巧赤蛟先遣的一队暗卫回到了宫中,在他问之前先说了这个消息,冬皇信了,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平常的冬皇和蔼时尚有几分威严,此时天子一怒,更是让人两股颤颤。
冬皇将手边的奏折“啪”地一下重重扔在龙案上,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百官,起伏不定的胸口表现出了他盛大的怒气。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朕的太子赈灾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给个解释?”
底下的官员胆小的几乎连手里的笏板都拿不稳了,胆子大的倒是镇定些,但对着冬皇快要吃人的目光还是心底犯怵。
整个朝堂上在此刻还能气定神闲神情自若的官员估计也就是铖王君莫寒、丞相张明秋和镇国候了。
君莫寒和镇国候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怒火也殃及不到他们身上,而张丞相不愧是老大臣了,一派丞相之风,从容淡定,不移分毫。
“回陛下,太子遇刺之事实属意外,实在是老臣的罪过,但尽早捉拿刺客归案是头等大事,到时老臣任由陛下处置,另外陇郡混乱,更应该因此之事而加紧镇抚。”
旁的官员听此,心里一阵腹诽,丞相就是丞相,知道这时候一定要将罪往自己身上揽,万不可推脱狡辩。
并且紧接着说了陇郡之事,现在朝廷上文臣几乎都以张丞相为首,反正陇郡平息下来之前,他头上的乌纱帽是动不了的。
“张明秋,当初可是你撺掇朕派太子去的陇郡,若是太子出了什么差错,你也不用呆在这儿了。”冬皇显然是气急了,连官称都不喊了,直接呼其名。
“任凭皇上处置。”
丞相大人还是一副淡定至极的模样,眼皮子都不动一下,腰板还挺的更直了,看得下面的人胆战心惊的,生怕皇上一个气昏了头将人拖下去直接斩了。
冬皇呼吸急促,被旁边的李福海安抚了几句才稍微平复下来,只不过眼神再也不看向一旁的张明秋,明显是被气狠了。
张丞相还是雷打不动的目不斜视,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气节”。
冬皇面色不虞,但还是遵循着规矩没甚感情地问了句:“各爱卿可还有事上奏?”
就冲着他这冷冰冰的语气,就算有事也都识趣地不说了,以免再让圣上龙颜大怒。
“既无事,”冬皇寒着声,“那便退朝。”
说完,便理了理龙袍,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扬长而去。
等皇上走了,底下的官员算是活了过来,腿不抖了,腰也直了,胆子小的还在余威中缓缓回过神,胆子大的却已经围到了张明秋的身边。
“大人不愧是丞相,胆气实在让下官钦佩。”说话的是兵部的侍郎,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讨好的话张口便来,满脸的奉承之意。
张丞相最厌恶和这些阿谀小人打交道,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子他都甩过脸色,何况这些无能之辈。
当即便拂开几个挡了路的官员,长袖一甩,大踏步走远,从背影看去,脊背挺直,风范十足。
被他推了个踉跄的人却是有怒不敢言,只能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快速地走了。
余下的些人都面面厮觑,互相看了半晌也相继散去,唯有最开始说话的兵部侍郎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