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还想说什么,那边的男童已经猛地转过头,看到了这一幕。
从他那个角度看去,自家七弟就相当于是被人钳在手里的,好不可怜。
他登时就急了,一脚揣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身上,趁着他痛呼时松了力找准时机就从一道漏洞那儿钻了进去,只留下一阵惊呼在后头。
那些侍卫碍着太子还在里头不敢擅自进来,只能手里拿着兵器在那里徘徊,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将人提出来。
那男童一阵风似的就过来了,伸手在太子殿下捏着衣领的手背上重重地一拍,丝毫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他这力道不轻,只是这么一下手上就红了一片,太子殿下眉一拧,松了手,这时才抬眼看着他。
男童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倒是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只是此刻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硬生生带上了一些煞,破坏了几分美感。
“六哥!”小孩很是开心地喊了一声,就被人一把拉在身后遮住,一人声音急急的,“你怎么样啊?他有没有揍你?”
小孩摇摇头,开心过后又安静了下来,一只手指点在他的衣服上,皱着小脸说道:“你居然走丢了,还不来找我。”
他什么时候走丢了?走丢的不一直是她好吗,他都找了大半天了。
小离绝想翻个白眼,到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她师父找她呢,得赶紧将人弄回去。
想到此,他的声音又放轻了些,“好好,是我走丢了,我们回去找你师父好不好?”
一听到师父这两个字,小孩这才想起有好长时间没看到自家师父了,当即点了头。
“快走。”
一旁听了半天的太子殿下不乐意了,感情他浪费了时间到头来还被人忘得这么干净?
“你们想去哪儿,这儿可是东宫,哪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小离绝看向他,哼了一声,语气不怎么好,“我还没说你呢,敢拉我七弟的衣服,活的不耐烦了吧。”
太子虽不大,但也不是吃素的,被人这么说法,当下沉了眸子,冷着声道:“想走,没门!”
小孩被自家六哥护在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左瞅瞅右看看,又一把被人塞回去,不小心打了个踉跄,又被人小心地扶好。
太子殿下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碍眼,他生在帝王家,本就兄弟缘薄,皇后在世还尚有几分面上的情分,如今中宫空悬,一个个的就不安分了起来,巴不得当上皇后,还有他那个所谓的大皇兄,更是做梦都想他出事好自己当太子!
太子不高兴了,就要差人来将这两个擅闯东宫的人拿下,但是等他重新落下视线时,就看见那个大点儿的男童冲他扮了个鬼脸,接着手一扬,一团白色的粉末迎着他的面上扑来,他闪避不及,吸进了些,还没过两秒,就发觉身上一阵无力感,腿脚更是发软,倒在了地上。
耳边只有侍卫的惊呼和那小孩走时软软的声音。
“我下次找你玩。”
太子殿下后来是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子解了的迷药,宫里为那大人物接风的宴席摆了几天,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孩和她哥哥。
后来他听别人说来的大人物是某个宗派的掌门人,小孩是那里的少门主。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势力,知道了那个宗门叫天机门,他们的少主是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武功精湛。
后来他反正是再也没见过她直到她为躲避追杀而坠下悬崖。
……
君折颜其实对这些是不在乎的,现在想来当初的事也没甚感觉,但是那俩的兄弟情,倒是令他记了许久,当初的羡慕,现在回看自身,只觉得可笑。
兄弟这东西,他从来不需要,还羡慕个什么劲儿。
不过记忆里的小孩灵动得很,跟眼前这不爱说话的人倒不像了。
他唇瓣挪动了一下,却听见面前的人出了声,很轻。
“起风了。”
他举目望去,这回来的风挺大,周边缭绕的雾气都分散了许多,眼里的人站在风的中央,简单束起的长发随着卷起了几缕,衣摆翻飞,越发显得身形单薄。
他忽的叹了一声,“走罢。”
两人回到药庐的时候,离绝和未江几人不知道去哪儿了,只留下一些药童和仆从上下忙碌着。
一个童子迎上前来,行了一礼,一板一眼地说道:“谷主说二位若是无事了,便可去云峰找他。”
左峰离药庐这儿隔了两个山头,距离看着不远,但是走过去却要花上不少功夫,现在时间也不晚,走快些也能到。
离顾让人先下去,看向君折颜,问道:“现在去?”
他回道:“也好。”
离顾带着他下了山,走了一段路,二人没怎么说话,直到翻过一个山头后,才听得身后的人开了口。
“明日我便会出谷。”
离顾脚步一停,回头看他,这是不准备在这儿养伤了?
他又补充道:“赤蛟传了信,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久留。”
离顾了然,说了句“随你”,便继续准备上另一座山。
君折颜看着她往前走,说:“你不必跟我回去,这段时间你那儿估计麻烦也不小,等忙完了再找我也不迟。”
离顾闻言头也没回,只是问道:“期限?”
他这回但是没那么快说,只是含糊道:“那要看你。”
离顾没说话了,不去东宫也好,天机门内事情也不少,还有个内鬼的事没有处理完,她正好有了时间。
不过要说多久,她也没个底,反正总不可能太久吧。
两人一路上也没怎么拖沓,很快就来了左峰,离顾扫了一眼,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偌大的正堂里,就只有六哥离绝和未江子行三个人呆着。
那两个见了君折颜蹭的一下就从凳子上下来行礼。
离绝看了看他因为走动而红润了些的脸色,满意又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
满意肯定是因为他调制的药,至于可惜那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