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刺骨的痛
“你嫉妒的话，就自己在这儿说吧，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要回去学习了。”我转身要回班。
萍又拉住我，“筱筱，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如果你跟我说假话，我会找人废了你的脸，你不要不相信。”
“好，我跟你说，我离家出走那天，本来是去面试弹钢琴的，结果被服务生带到张老板那里了，我知道走错了就逃出来了，那里弹钢琴的女生叫强微，她可以证明。如果你真的想水落石出的知道，那么好，我们可以去调那天的录像，酒店那天的录像，我在那间房间里呆了不到2分钟，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里。这就是全部。你还想听什么？”我说。
“我不信。”萍咬住嘴唇，脸色惨白，眼里像是有了泪水，闪着光。
“你如果骗我，你就会失去柳昊！”萍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我如果骗你，我就失去所有的东西。”我说。
“你是听谁说的这些？”我问，本来最开始以为是她编的，可是没有想到她听我说完这些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萍哭。哪怕是那一天，柳昊拉着我的手从她的面前走过，哪怕是以前听过的她和很多女生打架受伤的时候，我也没有听过她曾经哭过。可是如今，她却蹲在这里，哭的凄厉。
“你没有和静说过，初夜的事情？”萍说。
“静……静……”我听她说完，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而我们两个却对坐在走廊里，旁若无人的哭泣。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原来，伤痛远不止如此，原来，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完……
“你们在哭什么啊？”苏娜问，傅桓用胳膊戳了一下苏娜。苏娜就不说什么了。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我站起来要扶起还在对面哭的萍，她推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在地上。
“我们出去说清楚。你先别在这儿假惺惺。”萍说。萍拉着我往外面走。听见苏娜的声音在后面喊，“筱筱，你要是下节课不回来我可是要往上报的啊，逃课扣两分的！”我没有回头。和萍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校门，我们两个人一起走。我低着头，只能听见萍走路时候刚跟鞋嗒嗒的声音。她一直在抽烟，一根又一根，我偶尔咳嗽，她毫不理会。
“带你去个地方吧，不远。”我说。
“去哪？”萍问。
“去我离家出走那段日子去的地方。你不想去看看吗？”我说。
“好。”萍再没说话，只是一直叹气，一直抽烟，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感觉四周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我们这里，我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扎着马尾，身边的萍踏着高跟，穿着黑丝袜，抽着烟。
走到了我和强微以前住的地方，带着萍上了楼。
“你哪来的钱，租这么好的小区？”萍问，“还说没有做鸡？”
“是那个救我的弹钢琴的女生，她住这里，后来她受了伤，我一直照顾她。”我说。萍又大口的吸烟，烟圈吐出来以后久久不肯散去。
打开门，房间里的东西基本都没有变，我以前挂在墙上的一张海报还放在那里。萍进来了。我关上门，想看看以前强微的房间，走到房门口，发现房间门是锁着的——难道强微回来过？可是她没有锁门的习惯啊？断断续续，我听见屋里有电视的声音。
我有点慌了，大喊萍，“里面有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门是锁着的！也许是你的那个朋友锁了？”萍说。
“电视声！你没听见？”我急了。
“也许是忘了关了？”萍说。
“一定有，相信我，我觉得强微就在里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心口跳动的很剧烈，像上次救强微之前的感觉一样，甚至手有些颤抖，我的直觉告诉我，强微一定在里面！
“你有钥匙吗？”萍问我。
“没有。”我说。然后使劲儿的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电视声悉悉索索……
“咚……”我一回头，看见萍拿着厅里的那把凳子猛的砸过去，门果然砸开了。
强微安静的躺在床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淡蓝色的床单，电视开着，里面放着《金刚葫芦娃》的电影。
我跑过去摇晃睡着的强微，可是我怎么摇，她都不动，我使劲儿的摇她，结果旁边桌子上的一盒药掉了下来，我拿起药瓶，一盒安眠药，里面只剩下一粒。我马上摸强微，感觉还有微热的体温，应该没有多久！至少还有希望吧！为什么我不是学医的！
“萍！帮我！”抬头看见萍已经从客厅里进来而且换了一双球鞋，她跑过来，我把强微扶起来，萍背起强微，我扶在后面，我和萍都疯了一样的往楼下冲，我一边走一边眼泪又落下来，妈的，我怎么这么多眼泪！我说，“萍，她还有救吗？”萍说，“有救，我死过，肯定有救！”听她说完，我感觉自己下的楼都有些眩晕了，我先一步跑下楼，结果打不到车，回头看到萍吃力的背着强微已经要走下来了，我站在路中间，一辆开的很快的出租车飞快的驶来……
这辆车直到离我几厘米的地方才停下，车里面还有一个人，我打开车门，说“求求你，救救人！”里面坐着一对情侣，看到萍跟在后面背着强微，她们很自觉地下了车，那个男生还帮我们把强微抬上了车，出租车飞快的驶向了医院，我的斗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萍坐在我右边，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说，“肯定不会有事的，别慌，筱筱！”
“恩。”我呼吸调整不均匀，用手按着强微的人中，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我只是记得以前看电视上，昏迷的人这样按一下会醒来的。我再一次开始自责，我回学校的时候明明是路过这里的，如果我早一点来看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果今天萍没有来，我是一定不会回来的，那我就永远失去了强微！可是现在呢，我会不会永远的失去了强微？
把强微送到了急救室，医生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最后一次见是什么时间，大概服药多久，我除了发现时间以外一无所知。那种痛恨自己的感觉难以言表。
萍则一根一根的抽烟，中间还和护士吵了起来，因为这里不允许吸烟。萍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我则一直双手环抱着自己坐在门口，心里惶惶不安。
过了三个小时，医生告诉我，强微已经苏醒了，幸好救得及时，不然就没命了。
我进了屋里，看见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强微，脸就像一张纸一样苍白。
我握着强微的手，那双可以弹出绝美音律的手，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眼泪如同水晶，从眼角绽放光芒，“筱筱，我好想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挣扎着坐起来，我靠近她一点，她缓慢的抱住我，我感觉她身体单薄的就像一阵风，仿佛一吹就能散成烟。
“筱筱，诗赋真的戒毒了！”强微抱着我，哭泣的说。此刻的她终于卸下了厚重的装甲。
“那不是很好吗？你们可以在一起了呀？”我问，不懂她哭泣的原因。
“可是他是为了别人戒毒的，他为了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女人，他爱上她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抵不上一个月的另一个女人，我为了她付出了这么多，都抵不上一个什么都没为他做过的女人。他爱上别人了。他真的爱上别人了。我宁愿他吸毒，也不想让他爱上别人！”强微哭着，开始激动起来，用手拍打我的后背，医生进来说，“不要刺激病人，病人还不稳定，不然很有再次轻声的危险！”
“强微，不要想了，他一定还是爱你的，一定是有误会，强微，不要想了！”我扶她轻轻的平躺在床上，强微的眼泪连成线，从眼睛到脸颊，到惨白的医院枕头上，一会儿，枕头就湿透了，我又拿了一个枕头过来。
“以后我来照顾她吧，你不是还要上课。”萍站在我身后，说。
“我会尽量多过来的，这几天，麻烦你了！”我说。
“呵呵，我为你付出的还少么？”萍说。我不解的看着她，萍看看我，冷笑一下，出门抽烟去了。
我到外面给寝室里打了个电话，苏娜接的，“筱筱啊，你晚上回不回来呀？马上就要熄灯啦！你要是不回来阿姨查出来很严重呀，夜不归宿扣4分的！”苏娜说。
“阿姨每天都会来查吗？”我问。
“不一定，她隔一天来查一次，今天好像不会。”苏娜说。
“那如果来了，你帮我把熊放在被子下面盖严了，我在上铺，不明显。”我说。
“呵呵，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使唤佣人了？不过，行！看在傅恒的面子上。行！”苏娜说，语气轻蔑。
“好，谢了。”我正打算放下电话，听见电话里面喊，“筱筱，你在哪啊？不是真在卖吧？”
“我在第二医院，朋友有事。如果阿姨来了实在瞒不过去，就说我在第二医院就可以了。”我说。
“真的吗？”苏娜特意把声音拉长，嬉笑开。我直接挂掉电话，电话亭的老板听见电话啪的一声，说“唉，小姑娘你轻点儿啊，摔坏了我没法做生意啊！”
我勉强的做出一个笑意，转身走回医院。走到胡同拐角处，看见有一个人影，低着头。我握紧拳头，假装没注意到，手放进兜里，把兜里的一根油笔按下去，如果是色狼，我就直接拿这只笔插他，下次出来看来是要带个利器了。
“筱……”萍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是你啊。”我说。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下午也没机会说。”萍说。
“好。”我说。
“其实看到你今天救强微，我就知道你不是说谎了。静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不信。你和静不是好朋友么？”萍问。
“我也这么以为。我以为是。”我说。
“呵呵。看来你也挺惨的，我安慰多了。”萍说。
“你呢？今天为什么说，你替我做了很多？”我问。
“你真的想知道吗？”萍看着我，我看见她的眼睛甚至觉得有些害怕，她的瞳孔里装满了深不见底的悲哀。
“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也不问。”我说。
“柳昊就是喜欢你这点，乖巧，温柔。我永远都学不来。不过你也挺好的，我要是柳昊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呵呵”她又开始冷笑，“这样也不错。跟柳昊以后好好的，什么事情都告诉他，别让他误会你。”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烟雾缭绕下，我看见她的眼泪。从声音却一点听不出。
我还是不说话。
“可是这他妈算什么呢！我******算了个什么呢！草！”萍忽然用手打在墙壁上，我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的手，受伤划出血印。
“我今天就是得他妈说出来，不然我能憋死。筱筱，你今天听了以后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能让柳昊。你能保证吗？”萍说。
“恩。”我点点头，她靠着墙壁虚弱的蹲在了地上，我也轻轻的蹲了下来。
“成绩出来那天，也就是学校门口贴出来柳昊被破格录取那天，柳昊为什么去打架你知道吗？”萍问，又似乎不是在问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是因为早晨我去找了他。因为我知道他竟然会和你在一起个学校。我觉得你太他妈贱了，明明和别人睡过了，还要连累柳昊。我就告诉柳昊，静和我说的事儿了。”萍说。
“静是怎么和你说的，什么时候？”我问
“就是你回来的第二天，静和我说，你们四个人前一晚上在一起了。她说她特别心疼你，你在外面受了太多的苦了。说让我放过你，你的第一夜被张老板给买走了，还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萍说。
“什么叫，放过我？”我又说。
“你还记得你出走之前，我们班新转来的女生吗？就是那个一转来就说要追柳昊的？”
“记得一点点儿。听别人说过。”
“你走以后柳昊谁都不理，天天叫人出去找你，那个女的以为你要是找不着了，她就能转正了呢。后来我和我姐妹儿给了她一耳光，当着挺多人的面儿。那个女生还说，我打了她也没有用，柳昊一样只喜欢郑筱筱。我当时生气的说的，有了郑筱筱也没有用，你们谁都别想好过。”我记得当时静正好在场，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以为静应该是会生气的，毕竟你们是一伙儿的嘛，可是她当时笑了一下就走过去了，但是后来也没多想，就算了。“可能她是觉得我会回来修理你吧，所以来跟我说，你也很凄惨，让我放过你。她当时和我说完，我还在想，怎么有这么***的女的，这不是给我送把柄呢嘛。不过想想你智商也不过，也就信了。”
“好可怕……”我蹲在地上，靠着身后冰冷的墙，伸出手，“有烟吗？给我一根”我说。
“你会吗？”萍笑着问，我的手还是伸出来，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好，柳昊看见你这样肯定不喜欢你了，他就喜欢你的乖巧劲儿。”萍边说边给了我一根烟，为我点上火。我呛的说不出话来，眼泪也被呛了出来，噼啪噼啪的打在地上。
“你也不用伤心，你也没啥损失啊，柳昊不是也没说不要你，我要是能有一次让柳昊那么疯狂，我也认了。我没想到我和柳昊说完这事儿，他居然一个人就找到那儿去了。”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