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矜？”
“你是？”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传来这么一句话。她是？
“你忘记了吗？我是习小栗！”
习小栗？谁是习小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你真的忘记我了？”
轻轻的奶茶色卷发，厚厚的刘海下一双水灵的眼睛。一身粉如落樱的碎花洋裙，手里撑着雪白色的蕾丝洋伞，在正常得不能在正常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精灵古怪。
“你是……幼儿园时候的那个爱哭鬼？”
“嘻嘻，想起来了啦！”女生得意地笑起来，皎洁的笑容如午后写意地吃着黑色的森林蛋糕。
想起来了，这是以前在幼儿园的栗子头女王！了不起的除了她那短得完全不像女生的头顶还要勉强地挤出一条小辫子从而成为远近闻名的栗子头之外，她还哭出一片天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每天要哭两次。别的孩子都安心地午睡，她说因为对面那个女生睡相太丑吓得不敢睡，说着便稀里哗啦地落起眼泪雨来。
没想到，现在长着这么一副中日混血儿的样子，还留了长发。
“你不是移民到日本了吗？”
“嗯，不过现在回来了。走，千矜我们到咖啡厅里叙叙旧吧！”
“不过——”
“这么不给我面子吗？”
好吧，免得她在大街上哭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在她的脸上，窗边两朵深蓝色的Ondina微盛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倒影细致地映在桌上。
她幸福地朝窗外看，长而浓密的睫毛倒影儿映在微笑眼袋下，鼻梁直挺，阳光如金炫的粉末散在曝光的脸上。粉嫩的嘴唇轻轻抿着还带着奶油的叉子，这一刻，在她眼睛里画着甜蜜仅仅是因为一块芝士蛋糕吗？
“千矜，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只是微微点头，不想多说“喜欢谁”的话题，但是，这丫头似乎很有兴致把话题展开。
“千矜你变了，你以前很喜欢说笑的呢！”
是吗？大概是吧，但是，在依嬛……不！应该是星嬛离开后，笑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她现在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幸福地笑，然而那笑再也不属于我。
笑，还有什么意义！为谁而笑？
是很可笑！
“千矜，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些年你似乎过得不开心。”她回眸看似认真地说道。
是……是从星嬛离开的那一刻开始。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嗯。”
“……原来是这样的呀。”
不知道是否酒心巧克力叫人醉，阳光竟突然变得黯淡。果然是不适合在阳光明媚的时间里谈这些。
“小栗，这次回来逛逛就回去吗？”
“不想回日本了。”
“那么——”
“我要跟千矜一起住！”
什……什么！咖啡厅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小提琴拉得“吱吱”走音，把环境温度降至零下五十，然后用力一敲碎开几十片焦糖状，沉至杯底，融进香浓的咖啡里。
“这样不是很方便的。”看来习小栗语出惊人的性格是风化了也不会变的，即使长成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娃娃样子，还是大大咧咧到不行。
“什么不是很方便啊？千矜是不是已经和女朋友住在一起了？”
“我——”我该怎么说才好呢。怎么说一个女生住在家里多不方便，要是被彦谧勳那家伙知道了肯定会大吵大闹的——
“千矜，既然咱们明天要在你家附近拍广告，我来住一晚！”
“不行！”
“你怕什么！怕我是午夜屠夫，把你砍成七七四十九块？”
“不是。”
“那为什么不行！不就一晚而已嘛！你不要这么狠心要我明天坐两个小时车过来。”
“不行，没商量！”
“好家伙！有骨气，我喜欢！”
一直都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所以自从离开琥珀晗之后就搬出家里。
加上工作的需要，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城市。在这里，一切都重新开始，繁忙的工作是为了抹去过去的痕迹。
“是的。”
“……”叉子碰过桌子落在地毯上，习小栗的手还停在嘴边，樱色的嘴唇细微地抖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呃，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一边猫下身拾起叉子，一边有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我——”
“那个——我手机响了，先听个电话。喂？嗯嗯，去逛街？好啊，那我现在马上过来，再见。”拿出手机和说话的全过程都显得很不自在。
最后，她向我道别之后离开了。
那份被遗弃的蛋糕还无声沐浴在阳光当中，蛋香混着奶油的甜腻继续跃在午后安静的这厢座位间，竟然在细腻如丝的香甜中品出伤感，恐怕味蕾早已经被心情神经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