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这座东瀛至关重要的古城,此时几乎每一处都在陷入战斗中。
八坂神社的门前,藤原秀忠仍旧在与苇名弦一郎苦战,雷霆之声响彻半个城池,时不时还有一些阴气和剑气突破异空间的束缚,肆虐于半空。
清水寺内,鬼气滔天,知道的这是佛宗圣地,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地狱生门。
西城门明王面时不时腾空而起,更有一红一白两道流光不断突破天际;南城门归于静寂,水流冲垮了门户;北城门邪鸦满天如同风暴起舞,对敌一柄散发着腥气的利刃。
城内的街道上,剑气如狱,山石如牢,誓要困锁一黑一金一生一死两种力量;百种野兽齐声怒吼,罗生鬼门矗立,鲸骨利刃贯透长空;妖力酒水飞溅之下仍有圣光子弹绽放,巨龙首喷吐火焰被金色重拳击散,差分机蒸汽机甲巨臂挥舞酣斗鬼族铁棒。
好一派地狱景象。
目前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当属内城的前御庭番众聚集之地——葵屋。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入侵城内的暴徒们,虽然大部分都被阻拦在城门,但是总会有漏网之鱼,葵屋的人们就在做着清理掉这些暴徒的工作。
神谷活心流·解兵!
神谷薰虽然实力不如那些顶尖的剑手,但是毕竟是武家之女,自小练习神谷活心流剑术,早已纯属无比。此时的她挥舞着近似于薙刀形制的木制练习长刀,施展出极为精妙的手法,利用微微后勾的刀尖将暴徒们手里的打刀或者火把悉数挑落,再利用木柄的击打解除暴徒们的反击能力。
而另一边,隐秘御庭番众的成员卷町操下手就要比神谷薰狠的多了,一手忍者秘传飞镖术都是奔着人体的薄弱点直攻,手里的手里剑宛如收割麦子的镰刀,一旦出手,就会有暴徒成片成片地倒下。
不过心地善良的卷町操还是留有余地的,如果暴徒没有被当场击杀,那么卷町操也不会补刀,权当是暴徒撑过了这一死劫。
“小操,没有人了。”
神谷薰微微有些气喘,虽然是武家女,但是持续的作战也是劳心劳力。神谷薰看了看四周,躺到了数十个衣衫褴褛的暴徒们,火把和利刃散落一地。而从长街的角度来看,已经没有了能够自如活动的人物。
卷町操这才放下手里仅剩的三枚手里剑,她的忍具包已经空了,继续作战下去的话,就得肉搏上手了。
“呼,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卷町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虽然平时训练未曾懈怠,但是这样严重的情景,卷町操也是第一次得见,紧张之下,体力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流逝。
“葵屋本铺的话有翁老坐镇,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侧街的弥彦啊...他还小,我怕他力有未逮。”
神谷薰试探性地问道,他还是担心自己从东京带来的明神弥彦,于是想要引导卷町操跟自己一起去为明神弥彦压阵。
懂事的卷町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比了个OK的手势,就准备跟神谷薰一起朝侧街走去。
可是城外令人炫目的火光,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神谷薰的声线有点颤抖,作为直感天赋超群的武家女,神谷薰本能地感觉,如果那团暗红色的火光冲入京都的话,可能整个局面都会变化。
同一时间,阎钟等一行人也抬头看向那团熊熊燃烧的暗红色火光,面色凝重。
“要来了吗,志志雄真实。”
葵屋里面,柏崎念至褪去身上的和服,露出内里的皮甲和刃具,双手在桌面下一抹,两根特制的勾棍落入手里。
“老伙计,没想到还有要跟你并肩作战的一天...什么人?”
柏崎念至感受到门口有陌生的气息丝毫不加以掩饰地突入,勾棍一甩,棍尖自动裂开一个口子,好几根闪烁着青白色的剧毒光辉的飞针朝着入侵者的方向。
“噗噗噗。”
锐器入肉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剧毒飞针居然被入侵者用肉体照单全收。可是柏崎念至并没有听见肉体倒在地面的声响,这不正常,葵屋的毒飞针也是有着见血封喉的效果的,怎么会突然失效呢?
“啧啧啧,东瀛的毒还是小家子气了点,主料是河豚毒素,配了少许碱性的有毒植物,虽然杀伤力可以,但是很好解,恶心人还行,杀人就不够格了。”
入侵者背着一口大钟,是个干瘦的像小老头一样的男人,此时他正将插在自己手臂上的毒针拔出来,用舌头舔了舔然后随意地点评着。
柏崎念至感觉到了一股恶心感,因为他看见了,刚才开口说话的时候,背着钟的男人,整个口腔都是古怪的藏青色,一双碧绿色的竖瞳看上去也不是很友好,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不动则已,一动要杀人。
“受人之托,不让你出去,还有,你孙女呢?”
干瘦男人将背后的钟随意地放在地面上,结果直接让葵屋的木质地板整个崩裂开来,钟身压进地面四五寸之多。
柏崎念至的表情严肃起来,能够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还保持着行动自由,这个男人并非泛泛之辈。
一念至此,柏崎念至也不再纠结,双臂的勾棍快速飞舞起来,如同两扇圆闸,交错落下。
虎吼霸棍·圆杀!
“唔?”
干瘦男人似乎是吃了一惊,并没有想到柏崎念至会直接动手,反应上就慢了半拍,等到能行动的时候,柏崎念至已经杀到了面前。
“真是的,本来可以不打的。”
干瘦男人喃喃自语,一条墨绿色的长带突然从钟后面出现,挡住了柏崎念至的勾棍。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柏崎念至的声线有点颤抖,因为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挡住了柏崎念至勾棍的,是一条蛇类的尾巴。
“我么?”
干瘦男子叹了口气,似乎不想谈到这个事情,丢人丢大了。
“一个被你老朋友抢走了很重要东西的倒霉鬼,所以被威胁着干活罢了。”
“你可以叫我...申荼。”
畜生道众,清姬依凭者,“毒物”申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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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驹形由美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服,回想着当年第一次遇见志志雄真实的时候。慢慢地坐进了妖怪胧车的控制位。
她原本是新吉原中第一的花魁,是若非萨长阀中一等一的政府高官,都无法请出来的超人气者。
不过她身处的到底是一个痛苦的世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唯一希望保持的就是自尊。
后来在明治五年,发生了玛利亚.鲁兹号事件,日本政府在秘鲁政府的反击下,发表了“娼妇之类的人,和牛马是一样”的言论。
由美对此极度忿怒,痛恨不把她们当作是人的明治政府,那时她遇到野心夺取天下的志志雄真实,与其颠覆明治政府的希望相同,二人因而走在一起。
驹形由美无比想要能够帮助志志雄真实,可惜自己只是游女罢了,没有濑田宗次郎那样冠绝天下的剑术,也没有佐渡岛方治各种智慧上的能力。就连志志雄真实费劲功夫寻来的百鬼依凭,也只获得了十分弱小的传承。
好在,今天,终于是能够将这一传承转化为帮助志志雄大人的机会了,虽然会死,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动起来吧,胧车,请载着志志雄大人的野望,开向旧时代的终结吧!”
随着这一句话的出口,胧车开始动了起来。本来只存在于车顶的灼空炎迅速增殖,让火光能被所有人看见。
不远处,志志雄真实看着燃烧起来的胧车,默默不语。他并没有要求驹形由美做这件事,反而是驹形由美强行要求的,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就自绝于当场。驹形由美的心志之坚定,甚至超出了志志雄真实的想象。
不过随着胧车燃烧起来,驹形由美的生命,也不可能再存在了。
“由美...”
如果驹形由美知道她的志志雄大人因为她而难过,一定会很开心吧。
胧车开始狂奔,在地面上拉出大段的火线。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胧车虽然冲击力惊人,但是直接碰撞在墙壁上的话,平安京的镇妖术式还是会有用处的。
已经被灼空炎点燃身躯的驹形由美最后一点真灵,笑着发挥了自己最后的力量。
桥姬·天堑通途!
畜生道众·驹形由美,所凭依为百鬼·桥姬。
而且是放弃了对水的操控力,专精于“桥”这一概念。
于是胧车的双轮之下,花魁大街上常见的花瓣不断延伸,构成一座通天大桥,绕过京都的城墙,直接从天空驶来。
而最后的目的,便是京都内最重要的象征建筑。
京都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