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若再次感觉到光亮时,只觉得身子一摇一晃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头下枕着的枕头白白的,软软的。
用手指摸了摸,竟然感觉肉肉的,很结实。
耳边传来闷笑。
瞌睡一下醒了过来,蓦地坐起来,才发现,她糗大了。
刚才自己的头竟然是在石大哥的腿上,而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太丢人了。
呜,不要见人了。
爽朗的笑声引起一阵马鸣。
兰若这才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马车中。掀开帘子,只见马车已经在官道上奔驰。
一双眼睛清醒的瞪着面前那个气定神闲的人,故作镇静,然后,自个儿笑着道:“我真的是睡迷糊了,自己上了车都记不大清楚了。”
石子牧低笑,他的小若若真可爱,知道小丫头脸皮薄,便顺着话说“就是,我说你睡得像死猪你还不信,瞌睡那么大,自个儿被叫起来,迷迷糊糊的上了车,又睡着了,竟什么都不记得。“
兰若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坚信事情便是这样的。
但心里总有些猜测不已,惙惙不安,便与石子牧但坐无语,也不敢再相望,顺手拿起石子牧放在边上的闲书看了起来,但字字读过,却读不出意思来。
小若若的心不在焉,看得石子牧暗自偷笑,但还面上一本正经,谦谦君子颇有礼。
但坐了不一会儿,兰若便忍不住了。
东张张,西望望,不时掀开帘子来看一下。
坐凳下像有根刺,令她坐立不安,小脸涨得通红。
石子牧眯着眼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半躺在软凳上。
不好意思地拉了拉石子牧的衣袖:“石大哥,石大哥。”
“嗯!”懒洋洋的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
“能不能停会儿车。”声音如此扭捏。
恍若未听见,依然闭目养神。
实在不行了,鼓足勇气,再次使劲拉了拉石子牧的衣袖:“你听见没有,停一下车。”
石子牧睁开明亮的双眼,一副不解:“听到了,可是我们正在赶路,为什么要停车。”那表情是多么的清白,好像真的是不懂。
狠狠的咬了下红樱的嘴唇,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小腹传来的刺疼,让她再也顾不得礼仪羞耻,狠狠瞪了一眼石子牧:“我要小解,停车。”
石子牧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叫车夫停车,还小声埋怨:“小若若,你要小解就说出来嘛,要真憋出个什么问题来可怎么办?”
兰若一听这话语,更是羞得满脸红,赶紧跳下车,一小溜跑进边上的树林中,耳边传来石子牧爽朗的大笑声。
她知道,她又被逗弄了。
谁叫自己傻得可以。
时至炎夏
刚才一阵小跑,让香汗沁在红润的脸上,抬头看了看密林中射下的阳光,只觉得刺眼。路边的野花也确实好看,那深草中有什么一动一动的。
兰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惊喜的发现原来是一只小兔兔,灰白灰白的,很是可爱,小心捧了起来,却发现原来小兔受伤了。
突然感觉一阵银光刺眼,条件反射的惊站了起来,凭着感觉回头望去,才惊诧的看见一只青油油的小蛇正吐着蛇蕊,脑门上扎着一根小树枝和一刃薄如翼的小刀,小蛇的身子正因为疼痛扭曲,现出恐怖的神形,不一会儿,便魂飞烟灭了。
惊吓的兰若张着小嘴,呆呆地站在那里。
突的白影飞来,熟悉而安全的气息包裹着她:“小若若,莫怕莫怕。”手指习惯的轻绕秀发。
习惯的动作,给了兰若一个镇定。“谢谢你。”
“小若若,不用对我那么客气。”
说着眼睛却瞟向人高的草丛。只见一阵夏风,露出一个黑影。
赫然是孟辰。
他果然还是跟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兰若显然没有注意到石子牧不满的神情,却满是惊奇的道:“是你,我还以为你不跟我们一路了呢?今天你的伤好些没有?”
孟辰似乎和石子牧对上了,那张冰冷的脸有了几分温度,竟也开口回兰若的话:“好多了,不劳若若担心。”
若若?这怎么可以,是他的专利,“不许你这么叫若若。”
“你叫得为何我叫不得?”沉默是金的人,如今一开口,也是牙尖嘴利。
石子牧呲呲牙,看来得把他打发了才行,他可不希望他和小若若身后一直跟着一条尾巴。
“你的情还清了,可以走了吧。”石子牧指的是那条小青蛇,薄如翼的小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是你,不是我。”简单而明了,看来自己的武功真的要比姓石的差一点儿,但傲气的他决不服输,自己总有一日可以超越他。那断截的树枝要比他的小刀快些准些。
兰若恍然看着二人,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有点儿云里雾里。
石子牧也不再多说,拉着兰若返回马车。
半晌,兰若才想明白,两人什么意思,但蓦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小解,他们又是怎么发现蛇的,发窘中,天啊,她要找条地缝。
天一黑,车子便进了一个小镇,他们落脚在小镇最大的一家客栈。
才走进去,客栈的堂子里早已坐满了人,三山五岳的,什么人物都,手持佩剑的公子哥,背挎大刀的莽汉,身着绵缎的老者,衣着补巴的乞者,独行的侠客,结群的武者,应有尽有。
石子牧神采飘逸,一走了进去,便吸了众人的注意,顺带还有那个尤如碧玉,清新自透的小丫头。
齐刷刷,那么多眼光,全注视在他们身上,兰若心里一阵发慌,她那里经过这种阵仗,以前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如今被这些三教九流的人如此打量,她能不怕才怪,路都走得不自在了。
轻移莲步,赶紧追上石子牧,紧跟着走,自然的用小手牵了石子牧的衣襟,这才觉得安心些。
心里一阵甜蜜,不由一阵得意,丫头依赖他。
客虽满,但在二楼凭栏处竟空着一桌,石子牧带着兰若便坐了上去。
兰若本对世事不通,哪里想到,为什么有空桌给他们。
肚子咕咕叫,美食当前,不再理人,努力奋斗。
“小若若,猪便这样吃的,你睡得如猪,吃也如此,我以后便叫你小猪猪了罢。”
自从在山林里,便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昨日也是只吃了点米饭,今日在车上只吃了些点心水果,叫她怎能不饿。
虽然嘴里很忙,但还是抽出一只眼睛瞟了一下石子牧,含糊的说:“我不是小猪。”
“呵呵。”眼里透出宠意,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掠他心弦。
眼里似乎闪过一片黑纱,神情自如:“小若若,乖乖在这儿吃东西,石大哥办点儿事就回来。”
“嗯,嗯。”正是巴心不得,有违女仪的吃法已让她难堪,只是实在控制不住,如今走了他,刚好可以放开拳脚,吃个痛快。
兰若又开始有了些不自在,周围的目光似乎仍在她的身上打转,石子牧尤如她的定心神珠。
食之无味。
小兔兔似乎也饿了,可是桌上并无它可食之物。
兰若的眼睛四处一望,又不期然望到一些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一阵心慌慌,不好叫小二哥给兔兔拿菜叶,畏畏缩缩,但又担心小兔兔饿坏了,心里急着盼石子牧快回来。
低头避过那些眼光,抚着小兔兔,只觉手中一片柔软,小小的生命牵扯着她的心,鼓着勇气,咽咽了口水,准备喊小二,刚一抬头,一缕白衣映入眼帘,欣然以后石大哥回来了,满露笑容,却不期然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小生季建元,冒昧打扰姑娘。”长长一揖,彬彬有礼,斯文俊儒,未想到又是一名美颜帅哥。
“嗯,有事吗?”有些手足无措,石子牧你在哪儿?慌乱四处望,没有熟悉的身影。
“小生见姑娘手捧小兔,是否需菜叶些许?”白晰而修长的手,递上了绿绿的菜叶。“这是小生特向小二哥讨来的。”
“啊。”菜叶?小兔兔有得吃了,心中欢喜流露于面:“谢谢这位公子。”
季建元也不再客气,随意坐下来,与兰若共同抚喂这只小兔。
季建元的友善当然能让毫无防人之心的兰若与之相交。
阴暗的屋子,石子牧严肃的脸上闪过一股狡诈,得意的笑着将桌上的纸张覆在手中,轻轻放开,已成粉末。
一声娇笑,柔软的身子轻轻倚了过去:“石小哥,我的消息不错吧。”
石子牧展颜一笑,推开身边的女子,“快去办事吧。”说罢,一个转身,便离开了。
当他重回雅座时,错愕的看到一双俊男美女,琴瑟和呜,共逗小兔子。
兰若的笑容如花般灿烂。
一向处事不惊,万事不变脸的他,脸上顿时铁青,只觉头顶冒烟。快步流星,眼瞪着季建元,“你是谁?”声如冰霜,冷到极点。
季建元却浑然不觉般,丝毫未感到寒意,手揖一礼:“在下季建元,柳阳人氏,敢问兄台贵姓?”
“季建元!柳阳人氏!嗯,很好,我已经知道了,请吧!”石子牧一副送客架式。
可季建元丝毫懂不起,竟认为石子牧请他吃饭,忙道个谢:“多谢石大哥相请,但小弟已经吃过了。”两句话便从在下变成了小弟。
“石大哥也请坐,相逢不如偶遇,咱们也算有缘。”自说自的将两人的酒杯斟满,举杯邀请:“但与石大哥干一杯,算做相识。”
石子牧哼哼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石?”
“哦,我说的。”兰若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