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开始摸索这把元粒子切割武器的性能,他要用尽量短的时间掌握它的使用方法。
没有说明书的高科技产品确实麻烦。
刀柄并没有上下之分,两端都可以延伸出刃片,正反手持刀方式可以随时进行无缝转换。
由于刃片的状态直接与他的意识同步,就算无法用肉眼观测到,但要误伤到自己就像闭气自杀一样,几乎是不可能。
张健尝试着控制刃片一直延长。
一开始刀柄连同刃片的质量非常小,大概只有500克重,以至于他以为刃片根本没有质量。
不过很快他就确定刃片的确是以实体形式存在。因为出现杠杆效应,持刀所需的力量会随着刃片长度增加而成几何倍数增长。当刃片过长时,横向移动还会产生空气阻力,就像拿着个扇子扇风,把控起来十分不灵活。
最终,刃片能延伸的极限长度固定在五米。
尽管如此,这始终也只是一把近战武器而已,比起任何远程武器,五米距离实在是太短太短,而且超过三米时就已经较难把控。
好吧,怎么也比赤手空拳或者拿着钢筋铁条扫把棍去单挑掠夺者要好得多。
加上现在是在室内。常言道,人和人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能连续躲闪30发步枪子弹,然后近身肉搏反杀。
可想到这,张健完全愤怒不起来,反而想笑。
“啊呸,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这一阵子熟悉刀的功夫,又耽搁了一两分钟。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徐胖子现在很可能已经连尸体都找不着,但他仍不想放弃。
他操控刃片直接消失,随后紧握着刀柄,开始谨慎地往门诊部三楼前进,期间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躲藏地方。
一楼大厅并没有任何异常,他从楼梯到达二楼。
二楼烟尘弥漫,从天花板到通往三楼的楼梯之间有数个被强引力武器破坏出的空洞,连成一条不规则的轨迹,不难猜到这些攻击是一直是追着奔跑中的徐胖子而去的。
张健从残缺的楼梯上到三楼,他刚从楼梯口露头,就看到被半面倒塌墙壁压在底下的徐胖子。
徐胖子双眼紧闭,只有头与半边肩膀露在外面。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板上就有一个引力奇点造成的空洞,直径约一米,边缘处原本呈规整方格排列的楼板钢筋被拉成细丝,扭曲缠绕杂乱无章。
张健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压低身形,用小碎步在柱子,咨询台,各个房间中快速穿行,同时保持高度警惕状态,谨慎地检查每一寸角落是否存在危险,期间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把所有可躲藏的地方通通确认一遍后,依然没看见掠夺者的身影。
“可能跑了吧。”他作出一个能自我安慰的解释,这才往徐胖子跑去。
他蹲下身用手按压在徐胖子的颈动脉上,当指尖传来脉搏的跳动时,张健感觉一直顶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放下来。
人可以没有人际关系,可一旦有了,就会成为活着的最大的负担。
“喂!胖子!喂”他用手拍打着徐胖子肉乎乎的脸,尝试让他恢复意识。
徐胖子艰难地睁开眼睛,大概是被重物压着呼吸困难的缘故,他嘴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在...在...在...”
“行行行,没死就好!先别说话,我这就把你弄出来。”看到胖子清醒过来,张健准备发力搬开塌墙。
“在...你后面...天花板上...”
徐胖子话还没说完,张健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后背上方受到攻击,身边的碎石尘土全向身后飞去,而后又向四周迸射。
这时他意识里的读数已经降到个位数。
我勒个去...这么老的套路,结果还是中招...
掠夺者一直隐藏在一条主横梁后方,此刻它全身覆盖着黑色外骨骼,就连触手末端也有由外骨骼形成的尖锐倒钩,四个倒钩嵌入横梁与天花板中,把整个高大身躯固定在天花板上,与小臂融为一体的强引力武器直指张健后背。
张健也不是没留意过天花板,但掠夺者躲藏在天花板主梁的另一侧,被主梁阻挡,只有经过主梁后才会被发现。
张健熟悉很多CQB技巧,但顶多也就业余中的顶端水平,况且在人类与人类的对战中,哪有第一时间检查头顶横梁这种做法的。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不能挪动位置,一旦离开原位,徐胖子就会遭受到引力奇点的直接攻击。
此刻双方相遇,只有你死我活。
张健迅速转身,并且发动他的高速反应能力。
当眼角余光第一时间锁定住掠夺者准确方位后,他把手中切割器的刃片伸展至极限长度,转身的同时,使用腰部的力量,以正手持刀的姿势向掠夺者横扫而去。
元粒子刃片快速掠过墙体,发出短暂而又尖锐的嘶鸣声。
一击横扫过后,刃片骤然消失,而后转瞬间又从刀柄另一端重新出现,并且同样延伸至极限长度,张健以反手持刀的方式,又往掠夺者回扫过去。
元粒子量:2%
生死搏杀只在一瞬间。
双方的动作同时僵住。
天花板出现两道微不可查的裂口,星星点点的墙灰缓缓飘落。
“啪嗒”
掠夺者腰部以下的部分渐渐往下分离,黏连的血肉拉出几缕暗红的丝线,就像依依不舍的分手恋人牵着对方的手,可最后再也无法挽回。
“啪嗒”
掠夺者颈部以下的部分也掉落在地,黑色外骨骼开始散发出缥缈的黑烟。
“咚”
随着触手上的倒钩化为黑烟,那颗硕大头颅带着四条触手滚落到张健脚边,一双灰败的眼睛似乎依然审视着他。
“呼...终于结束了。”
张健回到徐胖子身边,准备把他救出来,可手中的黑色刀柄一时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
就在他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原本完全一体化的刀柄就像焗炉里的千层酥一样,膨胀散开,重新化为一条条扭动的黑线,从他掌心的圆形印记返回他体内。
“这到底是寄生虫还是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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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健扛着徐胖子半边肩膀,他现在就像是一块两百斤重的融化棉花糖。所幸一身厚脂肪保护了他没被压骨折,还能勉强走路,不然张健只能把他拖下楼梯,然后找台手推车把他运走。
两人一步一步走出门诊大楼,往医院大门方向走去。
“刚...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徐胖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张健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再告诉你。”
走到医院大门前,他们意外地发现那辆皮卡车依然停在那里,并且没有熄火,车钥匙静静地插在方向盘下方。
使尽剩余力气把徐胖子塞进副驾后,张健很快就找到皮卡被抛弃的原因:其中一个前轮轮胎被黑刺扎破。
他从货斗下方的底盘卸下备用轮胎,掀起后排座椅靠背拿出千斤顶与其他工具,有条不紊地更换备用轮胎。
更换完毕后,他坐上驾驶位,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安静地思考着什么,而后对胖子说:“等我几分钟。”说完,他下车又再次往医院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他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蛇皮袋,不怎么规则的轮廓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那是什么?”徐胖子问道。
“惊喜。”张健脸上露出一个阴深深的微笑,把蛇皮袋丢到后座,重新坐回到驾驶位上。
挂挡,松离合,踩油门,皮卡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