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唐僧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好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儿了,不是伤心人儿,不明伤心佛——佛家有两类,一是杀佛,一是伤佛,比如老孙,便是合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那一类儿,而您的,便是‘情是伤时伤亦情’的这一种儿,都是极高的造化呢。”老猪替他打劲儿。
“您不用劝俺了,”唐僧摇了摇头,“俺已经都明白了,也想透了,往后俺也会学得乖一些,学得聪明些儿。”
“行,您既然这样说,俺也就放心了——眼下您对国王这事儿怎么处理?”
“俺有数了,您回去吧,俺自己想再静一静。”唐僧摆了摆手,“累了您半夜了,天也快亮了,您赶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个儿一早,俺叫老孙不要吵您,您好好的睡透了再起床。”
老猪听了,一语不发,拿眼睛看了唐僧半天,才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转身走了。
“真是高手啊!”老猪回去的路上,自言自语的说道,“俺一向不明白观音菩萨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凭她那般的狠劲儿,那般的精明劲儿,居然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傻瓜!还以为是瞧上了他这漂亮的脸蛋儿呢!看不出来!这是傻精一个!”
老孙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唐僧已经穿戴好了,脸上有些泪痕,十分憔悴的模样儿——然而,眼睛里却透着十分的明白,十分的精神,大彻大悟一般的。
“您这模样儿,”老孙说,“怎么跟昨晚上没睡似的?”
“俺昨晚上是没睡着。”唐僧微微一笑,说道。
老孙被他吓得倒退了几步,看着他。
“哥儿,您这是怎么了?”老沙急忙拉住他。
“师父,师父!”老孙指着唐僧说不出话来。
“师父怎么了?”老沙急忙丢了老孙,去看唐僧,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师父没受伤蔼—除了眼圈儿黑些,没见着有什么别的不同啊?”
老孙摇了摇头:“这个师父,不是昨天的师父了!”
“什么?”老沙惊讶起来,“难道已经被掉了包了?”
老孙又摇了摇头。
“您这是什么意思?哥儿,别尽摇头啊!”老沙着急起来,“您快想办法救师父啊!”
“不用救。”老孙依然还在摇头,“他也不需要俺来救——俺只能救他的肉身,他的精神,只有他自己才是主宰,如今,他已经升华了。”
老沙听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注意的大方向有问题——他专注的盯着唐僧看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果然今日这个师父,不是昨天那个师父了!”
“那么,”唐僧微微笑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说不上来。”老沙摇了摇头,“这事儿,得分究跟谁说,从哪个角度说才成。”
“好便是不好,不好便是好。”唐僧仍然轻轻的笑着,对刚进门的春儿说道,“春儿,早!”
春儿吓了一跳:“您是哪位?”
唐僧扭头看了看老孙和老沙,淡然一笑:“俺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