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姐走后的第三天，中医馆一如既往地冷清。
郑楠坚持每天去贴广告，仍然没能招来生意。
好在瑶姐走之前，免了他的房租。否则，中医馆真的没办法支撑下去。
郑楠倚在门框边，凝望着屋外淅沥沥小雨。
“又是惨淡的一天啊！”
远处，一亮银色的小轿车缓缓驶过来，越来越近。靠近中医馆时，郑楠才发现那辆车有点儿眼熟。
小轿车在中医馆门前停下，一个年轻人走下车。
“咦，这人看着眼熟。”郑楠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年轻人撑了一把大黑伞，打开后车座，从后车座走下一位颤巍巍的老人。
“朱老伯！”郑楠一下子认出了老人，转念间，又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小乔？”
他俩怎么一起来了。
“小郑医生在啊？老头子今天跟你道歉来了。”朱源走进中医馆内，满脸笑意，脸上褶皱堆挤一起。
乔明第一次来，来之前他曾想过，朱老伯口中的中医馆是啥样。这一瞧，不禁被这一副穷酸样惊得目瞪口呆。
“有点简陋，别介意啊！”郑楠将二人迎进诊疗室，这是目前整个医馆内唯一能招待人的地方。
“别谦虚啊！何止是简陋啊！”乔明还记得那天被郑楠摆了一道，憋着股怨气。此时抓住机会，讽刺郑楠。
郑楠不以为然，笑嘻嘻地招呼二人坐下，“小乔医生，还蛮幽默的啊！”
乔明撇过头，不说话。
朱源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郑楠：“小郑医生。这次我来，除了上次害你去了警察局，跟你道歉之外。我还要好好感谢您，自从上次你针灸之后，小辉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昨天孩子也醒过来了。”
朱源说到此处，笑容便抑制不住，显然是因为小辉的苏醒让这位老人心情大快，往常眉间紧锁的愁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楠并不意外，朱辉辉的情况他非常清楚。炎症早已消除，之前病重，主要原因还是气血无法滋养肺脏，导致肺功能持续衰退，整个机体功能也随之减弱。
在他的帮助下，朱辉辉的肺脏得到气血濡养，恢复意识是迟早的事。
郑楠接过了他应得的酬金。之前的那份已经被警察局的汤山没收，汤山自然会还给了朱源。
这样一来，也算物归原主，郑楠并没有矫情。
“小乔医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郑楠得知朱辉辉的情况之后，对朱源的到来并不意外，可是他与乔明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这小子，不会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吧。
“别叫我小乔医生。”乔明斩钉截铁地说道，“别以为那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啊？什么事？”郑楠理亏，故意装傻，打算含混过去。
“哼！自己做的事，就应该自己负责。”乔明义正言辞地说道，“那天我说了，如果你能治好小辉，我就跟你姓。”
“所以，别叫我小乔医生，以后你就叫我小郑。”
郑楠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这尼玛叫什么事啊！
主动找上门，这般理直气壮的，竟然要跟我姓？
“小乔医生，都是开玩笑的，别当真。让你家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啊。”
“我没开玩笑。你放心，我父母早就过世了。而且，我也是打赌输了，才姓乔的。现在改姓郑了。”
朱源在一旁微笑着摇摇头。
郑楠却不知所措了。
这个世界，这么随便的么？
郑楠劝了半天，才勉强劝住乔明改姓的冲动。
“不改也行，以后你要教我针灸。”
郑楠一阵错愕，“怎么感觉，反倒是我欠你的了。”
上次，乔明见识了针灸的奇效之后，对它充满了好奇。
当时刘主任已经言之凿凿，说针灸根本不存在，小辉的情况只是碰巧而已。乔明回去查阅过各种医籍，同样没有找到关于针灸一丝记载。
可是，直觉告诉乔明，小辉的情况绝非碰巧。
尤其是当时郑楠自信的神情，如果是碰巧，那一切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乔明去弄个明白，这就他跟着朱源来中医馆的目的。
郑楠非常欢迎有人学习中医，更何况乔明还是个年轻医生，教他中医，对中医未来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学习，总归要教学费的么。
郑楠很含蓄地透露了他第一个学生的学费，又给乔明打了一个实惠的折扣。
结合乔明实际情况，每周三天课时，一个月只收998。
三位数，良心价。
乔明在儿童医院实习，有一定的收入。他简单考虑之后，便答应下来。
“既然你做了我的学生，就要知道我的规矩。我这个人对学生非常严格，你要谨记着尊师重道。”郑楠端出一副为人师表的严肃模样。
乔明点点头，自己新认的老师看着年轻，倒是蛮有派头的，果然不简单啊！
“对了，你有电脑么？”
“有。”
“下次带过来，借我用用。”
乔明警惕地看着一脸财迷样的郑楠。
“我写一些针灸理论电子稿，到时候打印出来，你们学起来也方便。”郑楠前几天教瑶姐时，便有了准备一些资料的计划，瑶姐走之后，就暂时搁置了。
现在乔明也要学习针灸，郑楠便又计划，以后若是还有人要学，他光卖资料就会有一笔收入。
这叫知识付费，郑楠不禁为自己的商业大脑折服。
“哦，对了。小辉大概什么时候出院？”关于理论知识，郑楠制定好了授课计划。可这临床实践，郑楠现在还是一筹莫展。
小辉孩子儿童医院，郑楠是不敢去了，保不齐又要进局子里。
在小辉出院后，体质肯定还是虚弱，针灸可以帮助运行气血，恢复五脏六腑功能，增强体质。同时，又能给自己名义上的学生，提供实践的机会。
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乔明告诉他，小辉需要巩固治疗一段时间。但是儿童医院的床位很紧张，估计1周左右时间出院。
郑楠点点头，提醒朱源，小辉出院后，要带他来中医馆。
朱源高兴地答应点头，他这次来也有此打算。
“等小辉痊愈了，你就是我朱家的大恩人。”朱源拄着拐杖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郑楠连忙扶起朱源，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心里百感交集。
中医馆，总算朝好的方向前进了。
窗外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不过郑楠的心情较之前却截然不同了。
“老师。”乔明很自然地改了称呼，“你说的另外一个学生，他什么时候来上课？要不我和他一起吧，也好有个交流。”
“她啊！不来，说不定是件好事。”郑楠初为人师，拿捏着为师模样，眼神深邃，说话点到为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呵，是么？”诊室外，一个甜美中带着精怪的声音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