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光和躁动的街道引起了火灵院和朱雀宫的关注,不一会儿阳族长便带着几位长老和一些弟子来到了司空府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翊殿下!”阳槊看看司空的尸体,又上前摸摸钉在墙上的告示,惊呼道:“好手段!这般写字真是方便!敢问小友,此为何物?可否卖与老夫一些?”
高阳翊扔给他一个空间法器道:“这是一人十年份的,多了没有,送你!”
阳槊一把抓住,笑呵呵道:“多谢!”又问道:“你可知这司空、司寇可是长司殿的人呐?”
高阳翊冷笑一声,瞥那大司空一眼,扔给阳槊一枚龙纹金叶道:“不然为何向他们开刀?我只为两个人办事,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王上!我从未将那什么长司殿放在眼中!”
“那,王上敢得罪天帝?”
高阳翊猛地一转头,眼神凶戾道:“他们是平级,天帝的手下做错了事,王上有何不敢!”
“呵呵呵——果然还是你天地无惧!当绮罗姑娘立起神教、营商城之时我便知晓,六界要不安宁咯!哈哈哈哈……”阳槊说着竟在一旁吃起酒来。
浮丘半卉等人一觉醒来,发现门外的财物堆积如山。高阳翊将黄金全部收了去,将其他物品都留给了阳族长。高阳翊临行拜别道:“等剿了南岭的盗匪,我就直接去白虎部落了,我们有机会再续!”
“哎——你也别太担心,天帝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一路保重!”阳槊临行嘱咐道。
“您也保重!”
高阳翊一行人直奔朱雀部落南岭,路上已与蔺袖打过招呼,所以来到南岭最大山寨对立的山上,蔺袖便一箭射进了寨中山大王座位的心口。
一汉子带着小弟出来迎战,被蔺袖一箭射死!几番折腾死了几个首领后,再不敢派人出来。只是大喊道:“你们要多少钱?”蔺袖飞身而去,杀了那头领,让那些虾兵蟹将四散了去。高阳翊等人又去了几个山头,杀了几个恶首。
高阳翊将收来的钱财全部四散于附近的部落,看着半卉一脸喜悦道:“看来也不是杀人,你便怪我!”
浮丘半卉作无奈状:“不然呢?其实我觉得直接杀死他们还是残忍了些,心里终归是有些难受的!当然,我也知道他们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这是他们应有的报应。能帮助这些平民更好的生活,这种感觉还是令人畅快的!”
高阳翊五人由南向北,由西向东,从朱雀到白虎,又从玄武到青龙。所到之处,惩强除恶,诛杀贪官,树王威严,天下称赞。但是最后到了青龙部落诛杀青龙大司马时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你们不能杀我,收敛钱财全部都给皇城的司马和司分大人!要杀你们便去杀他!他们死了我便不在贪昧民膏了!”
高阳翊看着他的嘴脸极为不耐烦,一脚将他踢翻过去,亲自带去青龙宫,让离断将他贬为平民。
“贤侄,你不能杀总司马和大司分,尤其是大司分,他不仅是天帝的人,更是清源王的人!”离断一把拉住高阳翊谨慎叮嘱道。
“那又如何?这是在青龙两州收回的赃物,全由离族长强州兴族之用,我等先回冀州了!”高阳翊说着丢下一个空间法器,忿忿而去。离断打开法器一看,颇为惊讶,其中赃物竟有近百万两黄金之多,足足有去年人皇分配总额的五分之一之多。
回到王城,高阳翊让青盐陪着浮丘半卉先行回小院。自己则与蔺袖气势汹汹地找到总司马府,却发现总司马不在。捉来一仆人询问才知他早已出门,约是傍晚才可归来。另行改道直奔大司空府,不料总司马也刚好进入到这里。
正欲动手感觉到有人正在盯着自己,蔺袖一把拉住高阳翊。二人回头一看,誉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身后还有两个长司殿的高手。
“高阳翊,我说你还想杀多少人?你杀其他部落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这皇城里的大臣你也敢下手?你可将人皇陛下放在眼里,将天帝陛下放在眼里?”
长司殿为了迅速渗透到人界各阶层,拉拢了一些贪名逐利的官员。最近两个月高阳翊杀的十几个人大多都是誉华亲自谈妥的,显然他已经知道这都是是高阳翊所为。
不等高阳翊说话,誉华又阴阳怪气道:“哦——我差点忘了,您才是先皇的亲儿子,这王位你怕是迟早都要夺回去的吧!”
高阳翊杀气升腾,眼神放佛能将他划个破碎。蔺袖在一旁小声道:“他已经到了地境初期,那两个人是人境中期的高手,你自己小心点。”
蔺袖说着射出两箭,那两人也是飞身而来。
“地境初期?”
高阳翊惊讶时,誉华已扑来。
“当初有忘川灵泉或可与之一战,现在才是七界灵师,不可与之硬碰。”
灵力催动,傲世宗灵决运转。“无我之风,语没时空!”高阳翊使出风语令绝招,瞬间消失在空中。
“两年多不见,还在玩这些小伎俩!”誉华也是身形一闪消失在空中,大司空府外的一株钻天白杨的顶尖处空气波动。一道雷电之光正好击中在高阳翊使用朔泽符凝聚的灵盾上,高阳翊身子一震,这才发现誉华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火之灵决——星火漫天!阳水寒!魅雷吟!朔泽符!风语令!傲世宗灵决!”
以火水雷为攻,朔泽符为土掩,风语令为躲闪。高阳翊瞬间爆发出傲世宗灵决目前最大的威力。
“落叶!”、“吟霜!”、“雷动太阴!”、“三式合一!”
无数木叶冰剑包裹着一头咆哮的冰霜雷虎从天而降,与此同时一道粗壮遒劲的紫色电芒,在无数细小雷电细丝中直直地落向高阳翊。
来势凶猛的招式早已形成一个法阵,高阳翊早已不能逃脱出去。
“好!那就别怪我凶残了!《圣道和决》,冰焰凉火!”
高阳翊体内的黄印之力和五行灵珠聚为一体,生灵源珠疯狂地吐露着灵力,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迅速流失,高阳翊脚下一软,双腿不由地抖了起来。
无数的火苗拔地而起,正中间一朵金黄的火花迎着那紫色电芒疾速掠去。凉火所过之处,电芒和冰剑皆化为虚无。
“不可能!”
看着渐渐逼近凉火,誉华满脸不信,大呼:“我就说你是魔族!你竟然能用出大魔尊使用的凉火!”
眼见躲闪不及,誉华凝聚所有的灵力形成一个护盾,准备迎接这高阳翊的最后一击。只见冰焰凉火将那电芒全部吞噬,将那誉华的护盾也突破了。
就在接触到誉华身体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誉华体内爆射而出,将那冰焰凉火震退了下去,高阳翊也是心头一震,鲜血直冲咽喉。
远在天宫的天帝、兀亓和司空宇正看着‘天灵镜’中二人正在打斗的画面,天帝本来已经眉头紧锁,可是当那道白光从誉华体内涌出,并击退了高阳翊的凉火时。天帝猛拍大腿一下起身,大呼一声:“好!”
不等二人问话,天帝已消失不见。
高阳翊看着正在下落的誉华已经昏迷,正欲飞身上去。却不料一道白光闪过,誉华和正与蔺袖纠缠的那两位高手同时消失了。
“你没事吧?”蔺袖看着高阳翊嘴角的血迹问道。高阳翊摇摇头,抬头示意先去找那二人。
进到府中,早已不见人影。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运用灵力搜寻,几秒后他们相视一眼,径直向一间隐蔽的书房走去。推开房门,只见书架在抖动。高阳翊一下冲过去,却发现只是两个仆人。
破顶而出,二人向城南的方向略去,终是在城外十里一条小路上追上了乘马而逃的总司马和大司空。
“夜大人!您不能杀我们!我们可是天帝的人,你想让人界遭受灭顶之灾吗?”总司马见逃跑无果,只好硬着头皮说些妄图起死回生的话。
高阳翊看着他们,道:“不要以为天帝所建立的什么‘新界’真得能统一,你们也只是他的棋子而已。放心,你们死后,他还会找两个人替上,只要他们贪污百姓的血汗钱。是人皇的人,还是天帝的人,与我何干?”
话一说完,总司马和大司空立即跪地求饶,捧着两个空间容器道:“夜大人饶命!这是我们这几十年所有的家当了!您拿去,放过我们一条性命!我们保证再也不回来了!”
“哼!饶过你们?谁饶过那仓木部落的一千二百一十九条性命!”高阳翊说着,谰谴剑出,身形闪烁,二人僵硬不动,脖间凝聚血珠一颗。
拿过地上的空间容器,高阳翊看着他们说道:“放心,我自会向人皇求情,不会殃及你们的家人。”
说罢,蔺袖将他二人的尸体扔上马背,跟随高阳翊进城去了。兵分两路,高阳翊直奔王宫,蔺袖则将二人的尸体送到总司马府。
成英殿。
看到高阳翊前来,姬俊立即起身问道:“你是不是将二位大人杀了?”杰灵子、蟜极、闻人卡伦等人也都盼望地看着高阳翊。
高阳翊在姬俊的长条桌上放上三十几个空间容器,道:“对!五大部落,十七条贪官和二十八个盗匪的钱财都在这里了,你可以去扩充国库了!”
本以为会被夸奖,却不料姬俊痛拍大腿道:“哎呀!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独断专行?你杀其他人是好事,可是你怎么能杀司马和司空二位大人呢?”
“他们该杀!”
“该杀?”姬俊反问,道:“我不知道该杀?你以为萧劫大人和他的流影杀不了这些人吗?”
高阳翊不服道:“那为何不杀?”
“咳——”姬俊长叹一声,气愤道:“我不与你争辩!你得罪了天帝,所有人都要与你一同受罪!”
姬俊生气地离开了,高阳翊也不以为意地向宫外走去。
“小翊!小翊,你等我一下!”蟜极急忙追出来,高阳翊此时也气在心头,但一看是师父,便停下了脚步。
两人同行,高阳翊不语。蟜极笑道:“小翊,你别生气,你得体谅你这个为皇兄长的难处。”
高阳翊停下脚步,眉间紧锁歪着头道:“难处?他有什么难处?我为他惩奸除恶,充实国库!现在五大部落有多少人都会道他是一个明君,他却反过来怪我!”
“呵呵,小翊啊!你很像当年的我嘛!他就很像当年你的父亲。看来,谁生的不像谁,跟谁长大才像谁啊!哈哈哈哈。”
蟜极大笑。
高阳翊眉间舒缓,问道:“我父亲当年也是这般?”
蟜极点点头,拍拍他的后背向前走,意味深长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嘴上说你说的都是胡话。其实仔细想来,句句在理。我记得我们分开那年,月牙上的经霜菱花开得正艳。你还埋怨我不教你法术,整天在那自言自语。其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看来说的便是你啊!哈哈哈。”
“经霜菱花是开得正艳,可这话,是我说的?”高阳翊脑中电流一般的疼痛再次袭来。
蟜极微笑着点头道:“是啊!俊儿身为人皇,他考虑的事情要远比我们多啊!你看到了贪官污吏,你从一个只会逃跑的少年变成了可与癸境高手相抗衡的修士,你可以快意恩仇。但你没有看到这人界,这皇城中的暗流涌动,你更忘记了俊儿只是一个修为甚至不能自保的‘人’啊!”
高阳翊心头一震,面露悔色,喉结滚动。
蟜极继续道:“从个人的角度来看,人皇必须有那么一两个贪官奸臣,因为忠臣的言行会瞬间吸引大量的拥护者,也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哦,这个词也是你以前说的。你刚刚说,现在很多子民都会拥护他,可是他们在心底里感激的是你,是你这个夜大人!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了铲除恶官,散发善财的人,不是人皇,是夜大人啊!”
高阳翊鼻孔长舒一口气,眉间再次紧锁,眼珠转动,似乎在想什么对策。
蟜极看他一眼,笑道:“从人界的角度来说,这王城里东方家和清远王府两股势力相互制衡,现在你杀了清源王的人,并且以俊儿的名义,他怀恨在心,长司殿趁虚而入。天帝损失了两个官员,却换来两巨头之一的清源王府。与此同时,此弱彼强,东方家便难以控制。
这臣子的名和利,忠臣靠的是自己,奸臣靠的便是王。即便是司马和司空毫无真才实学,你父王给他们这官位,也不会感到愧疚,只要不太过分就没必要换。可是,这清源王是不能轻易换的!
你不是人皇,你不会体会到他有多么容易被牵制,哪怕只是一些普通子民的性命!”
高阳翊拱手道:“师父,我知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鲁莽行事,我会用我这条性命来保卫人界。”
蟜极摇摇头道:“小翊啊!以我对重颜的了解,他到现在还没杀你,那说明你们定有往来,你可以去问问他,他可有把握战胜天帝啊!”
高阳翊惊愕地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蟜极,只觉得蟜极那平和的眼中是浩瀚深邃的宇宙。
蟜极递给他一卷帛书,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已经将很多我和你父亲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带了来,现在人界的变化俊儿都看在眼中,他现在对你是又爱又恨。我今天说这么多,也并不是想要打消你的积极性。只是想化解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误会,共同实现你们父亲,我的兄长的愿望。
这里面全是你以前说过的话,当时你说一句,我便会仔细品味后,再记下来。姬俊也有一份,他看了之后对你大加赞赏。我想你既然已经知道想要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多和你兄长商量,便会少些误会!”
看着蟜极的背影,高阳翊打开帛书,整洁的字语映入眼帘: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注:军事作战。”
“流丸止于瓯臾,谣言兴于愚者,止于智者,但喜于谋者。注:治国为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注:军事作战。”
“尊立帝王,莫养其欲。臣贤国盛,得之必兴。注:为臣之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注:为君之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注:为人之道。”
看到这里,再看看蟜极的背影。高阳翊忍不住笑道:“师父还真可爱!这哪里是为人之道,明明说的是一首情诗,讲的是李商隐和宋华阳……啊!”熟悉的电流痛感从脑中传来。沉静之后,高阳翊嘀咕道:“李商隐?宋华阳?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几番思索无果后,高阳翊向外走去,跃上王宫城墙的最高处,眺望着这冀州皇城,直到皎洁的月光倾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