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南国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着,撑着油纸伞在街上行走的行人匆匆掠过身影消失在烟雨叆叇之中。
楚王站在阁楼上,看着金陵城的光景,不远处的乌衣巷是这朦胧之唯一能够看看清的地方,那里亭台楼阁林立,那里油烹金火鲜花著,那里欢歌燕舞把盏醉。
楚王看着乌衣巷的方向,不觉想起了昨日陈家家主陈世阳找他说的事情,一时之间楚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楚王妃见楚王在那里站了许久了,便取了一个披风,走上去给楚王披上,说道:“虽已是六月,但南国到底比不上中原,阴雨绵绵,光胜哥当心着凉。”
楚王伸手将王妃给自己批披风的一只手握住,说道:“清儿,他们见二哥称帝便也耐不住寂寞,昨日陈世阳找我也想拥立我为帝。”
王妃听楚王所说,先生楞了一下,但随后回过神来,笑着对楚王回道:“臣妾不懂其中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是光胜哥的妻子,不管光胜哥变成了什么,是帝王也好,平民也罢,清儿永远都是光胜哥的妻子,都不会离开光胜哥的。”
楚王转过身将王妃一只手搂着,看着她的脸颊,说道:“若我答应陈世阳了,陈世阳势必会将自己宗士的女儿嫁给我已加强我们之间的政治联盟和对我的监控,而我们很有可能便会一辈子困在那宫城之中,再无现在的自由,我虽为帝,但却受制于陈世阳,此间争斗之凶险不言而喻。”
王妃回应道:“光胜哥,清儿身在世家之中,自小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自己日后不过是家族政治联姻的纽带,爱情只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但清儿还好遇到了光胜哥,清儿已经很满足了。”
楚王抚摸着王妃的华发,叹道:“若有来世我们生在平常百姓家,平平淡淡的做一辈子的夫妻。”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清儿记住了,光胜哥到时候可要来找清儿。”
楚王笑着回应了王妃,而后转头眼神坚毅的看着乌衣巷的方向,轻声的说道:“既如此,我们便看看是我身负皇命还是你陈家乃天运之家吧。”
不久在陈世阳和一众江南世家的拥立之下,楚王昭告天下,言及元光守不堪帝位,不能守祖宗庙宇,废其皇帝位,更宣称龙兴帝并非平帝亲生,其帝位不正,废其为庶人,并言赵家支持龙兴帝称帝乃是谋逆之举,欲起南国之兵讨伐。
明白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想告诉天下人自己才是魏国正统罢了,此昭告一出,龙兴帝第一个便怒了,但是他和南国中间隔了一个洛阳朝廷,都知道是不可能交战的,这也是楚王这边的人敢说龙兴帝不是平帝亲子的原因,因为就算说的再不堪也打不到。于是龙兴帝便派人也昭告天下辱骂楚王,两方也就这样吵了起来。
做完这些楚王昭告元氏宗庙,在金陵城登基称帝,改年承平,定都金陵,设立百官,册封原王妃为皇后,陈世阳为陈王,领开府丞相一职,如李均武一般,总统三省六部。随后承平帝下召册封李家家主李修泽为秦王,吕家家主吕玄尘为晋王,以此来拉拢李家河吕家。
果不出承平帝所料,自己才登基三天后陈世阳便提出要为皇帝充盈后宫,承平帝和陈世阳双方都是明白人,故而承平帝也没有拒绝,纳了两位陈家的女子为妃子,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以此来维护双方的政治联盟。
数日之后,陈世阳向承平帝奏请发兵讨伐岭南伪朝,言叶博不尊帝命,起兵扰乱天下,胆大妄为,自称为帝,建立伪朝,理当出兵讨伐。
承平帝也觉得如果将叶博平定,那么自己的政治声望将会得极大的提升,并进一步向天下显示出自己的朝堂才是正统。而在陈世阳看来,现在出兵讨伐叶博名正言顺,并且能够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岭南一代去。于是承平帝立即批准了陈世阳的请求,并令他全权处理平叛一事。
经过几日的筹备之后,陈世阳命四子陈庆瑞为岭南道道台,督岭南道各州兵事,并封为大都督,以陈庆瑞为将,老将韦子云,崔正河为副将命其领兵十五万从虔州出兵,攻韶州,而后下广州,并遣六子陈庆节领兵十万攻略桂州诸地,下柳州,策应陈庆瑞军。而后大军开拔,分两个方向向岭南越国扑去。
而此时京师洛阳得到楚王称帝的消息之后也没有多大的震惊,在李均武看来,齐王都已经称帝了,陈家又怎么会耐得住寂寞不让楚王称帝,但是李均武并不着急,北方自己只需要面对龙兴帝即可,南方有郭子远为屏障,而吕家和李家两方的册封都没有接受显然是不想现在跟洛阳中央翻脸,但是为了安抚和试探吕家和李家,李均武也已皇帝令册封李家家主李修泽为关中王,吕家家主吕玄尘为郑王。而两家对于洛阳中央的册封都欣然的接受了。这也让李均武放心了不少。
中央现在经过李均武一系列整改之后才勉强只够自保,所以李均武现在要积累实力,而后再以泰山压顶之势扫除叛乱和各世家大族。
这天清晨,宋国公府门前,李茹芸挡在大门前,对面前的两人不耐烦的说道:“本小姐都说了二哥不在,你们怎么就是不听了,赶紧哪来的回哪去。”
而李茹芸面前的这两人正是龙柏宇和蒲承江,龙柏宇现在因为出资帮助李均武组建军队的原因被朝廷封为了将作大匠,贵平侯,是朝中新晋的新贵之一。但此时却被李茹芸挡在大门前许久了。
原来那日蒲承江“冒犯”了李茹芸后,龙柏宇便让蒲承江去准备些小礼物,然后今日一早便来宋国公府道歉,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来便被李茹芸给堵在门外了,连大门都不让进。
这也怪不得李茹芸,这些时日她被来提亲的人烦透了,于是这几天天天一早便守在门外,只要是看到带着礼物来的一律被她赶回去了,而这一早看见龙柏宇和蒲承江也带着礼物来,自然以为是提亲的也被她挡在了门外。
龙柏宇与李茹芸在门外对峙了一会儿后方才想明白自己为啥被李茹芸挡在了门外,于是好言道:“茹芸小姐,我们是找你二哥的,并不是为了你而来。”
蒲承江此时被挡在了门外许久,而且从自己入京城算起,再加上酒楼那次,这是第三次被李茹芸刁难了,再加上虽是世家子弟,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故而不乐的对李茹芸说道:“都跟你说了我们是来找你哥的,你挡着我们干嘛?”
李茹芸对两人不懈道:“来我们家的人都说是找我二哥的,本小姐还不知道你们心里盘算的什么,先不说我二哥今天在不在,就算是在本小姐也不让你们踏进我家一步。”
龙柏宇上前对李茹芸耐着性子的说道:“我们来真的只是为了你二哥,并不涉及茹芸小姐的事。”
李茹芸看了看他们身后的礼物,再看了看龙柏宇刚刚说话坚定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惊讶道:“你们居然是这种人,你们追求不到本小姐,居然便想要对我二哥下手,本小姐告诉你们,就算我二哥现在还没有妻子但也绝对不会对男的感兴趣的。”
龙柏宇听到李茹芸的回答后一头黑线,他突然觉得蒲承江和李茹芸特别的般配。
而蒲承江还没有反应过来,上前便说道:“我们就是来找你二哥的,你赶紧让我们进去。”
听到蒲承江所言,李茹芸更加确定了自己所言,惊恐的指着龙柏宇和蒲承江说道:“你们、、、、你们、、、居然真的是这种人。”
龙柏宇看见这两人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但是无法,龙柏宇得把这事平了,不然弄不好京城之中等两天便会有自己有断袖之臂的谣言了。
龙柏宇将蒲承江赶到了一旁,他实在不能让他再说下了,对李茹芸细语道:“我们今日来首先是想为那日在酒楼的事道歉,故准备了些小礼物,而后是想找文兄,劝他不要这么为难茹芸小姐了。这便是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李茹芸听到龙柏宇日常说,方才安心了,而后说道:“那你们请回吧。”
蒲承江此时真的生气了,跳起来怒道:“我们都这么说了,你咋还不让我们见你哥。”
李茹芸很无奈的对两人说道:“都说了,我哥今天真不再,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龙柏宇看李茹芸的样子觉得她并不像是在骗自己,接着问道:“茹芸小姐知道文兄的去向吗?”
李茹芸摇了摇头,回道:“我哥一般很少出门的,今日这么早就出门我还以为是去找你了。”
龙柏宇听后思索了片刻,对李茹芸拜道:“今日叨扰了,待文兄回府后告诉文兄一声,后日我在紫婷坊设宴赔罪,还望文兄赏脸。”
李茹芸点了点头,说记住了,随后龙柏宇方带着蒲承江离去了。
而此时洛阳慈惠园内,在一片桃园里,一桃李年华的女子看着满园的桃花并无多大的兴趣,好像正在园内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而这时女子听见自己身后有人在吟唱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女子听闻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随后缓缓的转过身去,看见一位身着布衣,年少英姿的男子站在自己不远处。
女子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两人对视良久,女子才开口问道:“你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回道:“嗯,我来了。”
今生心付君,不负韶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