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山脚下的有间茶馆里人声不绝。此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坐在茶馆中正清着嗓子准备说着今天的故事,边上坐了些前来歇脚吃茶的客人,也有一些衣着富贵的公子小姐。那老儿捋了把白胡子,喝了口茶,咂咂嘴巴,握住折扇装模作样摇了几下,待茶馆里许多目光皆投过来时,才吐一口气悠悠然开讲:
“咳咳——今日还是小老儿来给各位说故事。这人界故事也不外乎王侯将相、风月情种,我估摸着各位早听过不知多少遍了吧,咱今日就来说说这仙界的故事。
“众位都知仙界法规甚严,最让人耳熟能详的是禁情根。那咱们便来说说与这情根相关的故事——“相传仙界曾有一仙,此仙乃九尾,是下界白狐修得。这种下界仙最让上位仙忌讳,因此仙规中有多处条例针对这下界仙——哎,这就像那些城里的老爷们瞧不惯咱们这些小城里出来的人一样——
“这九尾平素里胡来惯了,初上仙界也不将规矩放在眼里。上位仙便寻了个因由给了他一个下界的差事,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九尾也不恼,只是下了界,不免接触到七情六欲,犯了仙界最忌讳的情根,以至于擅改飞升之限、拒绝回天复命,滞留在人间不愿离去。上位仙想趁此事给下界仙立个威,欲将这凡人堕入轮回,受九世轮回之苦,历九世永灾之劫。
“常言道‘妖有情,仙无情。’九尾有情,愿每一世自断一尾、自灭一识,只求减她轮回之苦,替她所历之事,即便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上位仙也不好将事做得太过,将九世改为一世,只是这仅有的一世的暗门子有多少恐怕只有上位仙才知道了吧。九尾自断八尾、自灭八识,上位仙将八尾八识镇入塔中,此塔便是八识塔。只是最后,九尾不惜放弃自己的仙身,冲破八识塔的阵法只求与所爱之人见最后一面,之后便断了最后一尾、散了魂魄。上位仙念在他是初犯,也为显自己宽容大度、不计前嫌,重新聚了魂魄,将九尾的魂魄融入一块远山岫的瓷片中,交与琅山山主保管并令琅山山主接替九尾差事。
“经此一事,仙界既立了威,又博了个好名声,只苦了一对有情人。但是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且说这位凡人,轮回之后投了个仙胎。原本仙界之人也不会多在意新进小仙,直到她自荐要取琅山山主之位而代之时,上位仙才发觉这是前世罚她带着记忆轮回出了差错,但是大殿之上又不好强加反驳,只求原琅山山主能在比试中赢她。然而事与愿违,凡人终是成了琅山山主,得到了远山岫。上位仙派人紧盯着她,发觉对方并无动作时便也渐渐放松了管制。
“咱们前面说到八识塔,这八识塔便在琅山境内。凡人——也就是现任琅山山主——做的所有事其实都有她自己的目的,得到山主之位便是其一,因为只有琅山山主才可拥有远山岫。接下来,她便着手打开八识塔的阵法,岂知这八识早在九尾冲破阵法时就逸出了塔外,不知去向。山主便带着远山岫游历四方,收集八识,恢复九尾的仙身。而值得一提的是,九尾当初自断八尾、自灭八识,至死不愿放弃的便是情识,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或许是九尾早知有今日,知道所爱之人会最终回来解救他,也未可知。
“我要说的故事便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