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小陈是著名武术家王士的徒弟，小陈经常晚上去公园师兄余占江一起练拳，可这天夜晚，小陈刚来到公园，却发现月光下余占江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余占江望着小陈只说了句：谋杀“便昏迷过去。
小陈大惊，急忙瞧余占江伤在哪里，但奇怪的是余占江从头到脚既不见伤痕，也没有流血。不过救人要紧，小陈赶紧把余占江送往医院，并告知自己的上司何探长。医生没能把余占江抢救过来，但在余占江断气之前，他说出了谋杀者的姓名，当时小陈一听，像见了鬼似的连声叫道：“不可能!“余占江说出的那人是王士彬。何探长可不管王士彬是何许人也，他拉着摇头不止的小陈，上警车直奔王士彬家。
58岁的王士彬没有结过婚，独自一人住在临河的独门小院。警车很快驶进王家，不料，车还没停稳，蓦地一声枪响从院里传出，枪声划破夜空，震得小陈与何探长心头一颤，两个人急急跳下车，小陈猎犬一般窜进院子，何探长则飞快地绕到院墙翼侧的河边。小陈一进院，就被眼前的一暮惊呆了，只见王士彬那足有一米九的魁梧身躯仰面躺在地上，太阳穴被炸开一个大洞，满脸是血。
显然，他遭了枪击。凶手刚刚逃走，小陈发现靠近院墙的小柳树还在不停地摇晃，看来凶手翻墙逃跑时，撞到了小柳树。不过，凶手逃得极快，连在第一时间赶到河边的何探长都没有看到凶手。所幸何探长从河坡的水洼里发现一支式样很老的手枪。
奇怪的是，天亮勘察现场时，却没有从院墙上发现有人爬过的痕迹。何探长考虑到王士彬的仇人应该是来自武林的，便问小陈：“凶手能否手脚不摸墙，纵身飞跃而过?“小陈闻听哑然失笑：“飞檐走壁那都是武侠小说胡编的，武术里根本没有这类功夫。”“那么，”何探长寻思着说，“凶手是站在院外开的枪?“但案情好像故意跟何探长为难似的，法医送来的尸检报告说：王士彬头上的枪洞是近距离打的，枪口几乎顶着太阳穴，子弹由斜上方朝斜下射入。
尸检结果并未使何探长泄气，相反，何探长认为：凶手既然能走到王士彬身边、把枪顶住他的太阳穴，这表明凶手跟王士彬极熟，王士彬对此人不加防备。
现场勘察也印证了何探长的判断，从王家院内提取到的脚印全部来自王士彬的徒弟，没有陌生人的。但王士彬的案子才露出点端倪，余占江的死因却跑来添乱，法医说：余占江死于脑血管破裂，经反复检查，他头部包括躯干、四肢，别说没有拳打脚踢的痕迹，连手指头都没挨过。何探长听了，疑惑难解，他问小陈：“会不会是王士彬隔空打人，给了余占江一拳?“小陈气道：“跟你们不懂武术的人说话真是费劲，隔空打人?连金庸、古龙都不好意思这么编，你们真能想象!“
不料，怪事还没有完，这天夜里，有人溜进停尸房，打昏值夜警察，将王士彬的尸体盗走。何探长得知后，震惊之下不禁狐疑连连。他想：如果说这盗尸者就是枪杀王士彬的凶手，那他盗去尸首又是何意?小陈也觉得这第三桩案子匪夷所思，简直不像正常人干的。幸运的是，何探长将盗尸者留下的脚印与王家院内的足迹两相对比，发现这盗尸人竟然是小陈的师姐许玲。何探长立刻派人把许玲叫来。这许玲是一个30多岁的老处，不到一米六的身材，倒退10年算得娇小玲珑，如今却干瘦蜡黄。
许玲承认是她盗走王士彬的尸首，打死王士彬的也是她，不过也说是误杀。许玲说：“那天，我和老师收拾院子里的储藏室，不从屋顶的天棚上掉下来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一把样子很老的土枪。当时老师出门去会朋友，到晚上才回来，我就拿出那把枪给老师看，谁想枪突然走了火，打死了老师…不管许玲是否误杀，她的这么一说却是真话，何探长把一堆日式手枪图片让她认，许玲很快东出一张上个世纪30年代的旧式手枪图片，与现场拾到的那把完全一样。小陈对许玲打死老师后如何逃走颇感迷惑，许玲却回答“很简单”，她说：”当时我听见你在外面喊叫，知道不能从大门走出去，就拽弯小柳树，借树的弹力，把自己弹出院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院墙上没有留下痕迹。至于许玲为什么盗尸，许玲解释说：她失手打死老师已是无比悲痛，就再无法忍受老师的遗体被人解剖来解剖去，冲动之下，她将老师的尸首盗出，连夜运到她兄弟任职的火葬场，一清早火化掉了。许玲讲到这哭了起来：“老师没儿没女，我做徒弟的不发送谁发送?“许玲被关进了看守所，可当天晚上，小陈瞒着何探长去看望他的师姐，一进门，小陈便道：“玲姐，你撒了谎!“许玲一愣，小陈说：“有一点你不知道，打死老师的那一枪，子弹是从斜上方朝下射进太阳穴的。老师的身高是一米九，你呢?不到一米六，假如是你把枪弄走了火，子弹应该是从斜下朝上射人才对，而现场的子弹是从斜上方朝下打进太阳穴。。…。许玲吓得浑身打颤，她结结巴巴地说：“那你说，是谁打死老师的?“小陈凑近许玲，用耳语般的声音道：“是老师自己，是他自己把自己打死的，当时的情景是这的，老师把小树拽弯，将手枪在树梢上，然后他冲自己的太阳穴抠动了扳机，老师倒下时，绷的小树弹了回去，把手枪弹过院子，甩到河边。一旁许玲绝望地尖叫：“老师没有
里由自杀!““有!“小陈道，“法医今天对师的骨灰进行了测定，发现……
小陈的话没说完，许玲已彻底崩溃，她瘫坐在地上，泪如泉涌…。原来，一个半月前，王士彬感觉肝部疼痛。王士彬懂些医道，并断定是肝出了毛病，但王士彬不敢到本市医院去检查，他怕病严重被熟人知晓，坏了他大武家的名声，于是，他跑到外地医完去瞧病，得知自己患了肝癌。这些事王士彬本来是瞒着许玲的，不料，许玲在一次身体检查中，也被发现得了肝癌。王士彬知道后，认为是自己传染给许玲的，因为这么多年来，许玲一直像妻子一样照料王士彬的饮食起居，王士彬抚着许玲悲声道：“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当时，一直暗恋老师、感情压抑了十几年的许玲，一下子扑到了王士彬的怀里，她为能与老师一起身患绝症而欢喜地大哭。许玲当晚便留宿在王士彬家。那天夜里，王士彬向许玲透露了自杀的想法，许玲当即找出那把手枪，还说要和老师一起死，下过王士彬没有答应，他害怕与弟子一同自杀，会引起武林的胡乱猜疑。另外，王士彬也不愿带个自杀的名声，思来想去，他琢磨出那个伪造他杀的“妙计”王士彬自杀那晚，许玲就站王院外的河边，她担心小树不能把枪弹到河里。但枪响后，小陈突然赶到，使她来不及把落在河边的手枪踢到河里，她只好迅速离开。
一一听完许玲的叙述，小陈又问余占江怎么死的。许玲一开始她也不清楚，但后来小陈告诉她，余占江死前说出凶手乃王士彬时，许玲顿时脸色惨白，她愣怔了半天才说：“我，是我害死余占江的。”
小陈大感意外：“怎么是你?“许玲绝望道：“是我。余占江想练大力神桩，但老师不教他，后来是我告诉他：站桩时心里加个巨石压顶，的意念，想象自己在用力顶住巨石。“小陈感到不解：“这怎么就害他?“许玲说：“余占江有脑血栓，站桩时若死守这种强烈的意念，早晚会导致脑血管破裂。许玲还讲，她之所以要害余占江，是因为余占江调戏过她。许玲的话使小陈陷入迷惑：许玲和余占江，他们俩到底谁说了谎?但许玲一口咬定是她害死余占江的。说完，许玲“扑通”给小陈跪下，泪流满面地恳求小陈顾全老师的一世英名，不要把老师身患肝癌和自杀这些事泄露出去。小陈离开看守所时无比矛盾，他心里像哈姆雷特一样不断地反问自己：“说出去，还是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