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今天周末,我们去爬山吧。”我伸伸懒腰。
“去不了,梦宝儿,手头有个案子僵持不下,得加班。”小姑深表遗憾的神情。
“好吧,小姑辛苦啦。”我点点小姑的耳朵,“机器人,关闭!”我们俩相视一笑。
记得一年寒假,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连每天码字不辞辛劳的小姑都整天感叹,“求求放过小学生和小学生的家长吧。”然后洋装吐血。
那时候的我不懂事儿,找各种借口逃避作业,小姑当然很生气,常常一本正经的说教,自然的,我委屈的眼泪直下,小姑忙安慰我,手足无措的跟我道歉,她向我保证,以后再教我写作业时,一定温柔待我,可每次脾气上来了同样是说教不休,久而久之,她也懒得道歉。“小姑的老师也会在寒假布置作业,我现在一面忙着备考考研,还一面辅导你的功课,你还不配合,哼,你还生气呢?!”
我气急了就习惯默不吭声,这让小姑更加懊恼,便用河东狮吼,发泄她对我的不满。这时会引来奶奶的关注,连忙规劝小姑温和一点,小姑就会满腹委屈地跑开。后来我们约定,对彼此温柔,在小姑忙课业的时候,我不会再叫嚷着让她教我,会轻轻地点她的耳朵,召唤机器人,小姑收到讯号,便微笑着转过头来帮我解疑答惑。
后来,小姑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虎妈似的辅导不太恰当,就与作出我约定。
月夜当空,我溜进小姑的房里。
“小姑,我要和你睡。”
“不行,你总是挤我。”
“不嘛不嘛~”说着便麻溜的钻进小姑的被窝里。
“我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叭。”
“不听,我都听几百遍了,换一个。”
“那,那《小王子》呢?”
我提起精神,“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他是一个小人儿,是一个满头金黄色头发的小人儿……”不知道是什么触动到小姑的心灵,“从明天起,我不再吼你了。”
“我不相信,除非你录音为证。”
“嘿,你个小毛头,还整上证据了,是不是每天听我背法律解释耳濡目染的啦。”
“嘻嘻。”
“行。”小姑拿起手机,“我——杨美音保证:从明天起,不再对杨晓梦同学发脾气,在她包括但不限于不听话的时候、写作业不认真的时候、看书三心二意的时候,课业未完成跟小伙伴出去玩的时候……”
“还有呢?”
“如果违规,就去大路上大喊’我是猪’”,并且要去派出所更换姓名,就叫杨猪!哼哼~”
“好的,如果违规,就去大路上大叫’我是猪’”,并且要去派出所更换姓名,就叫杨猪!行了吧?”
“嘻嘻。”我满意地进入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小姑如期帮我辅导作业,“小姑,你想发脾气的话就发吧。”
“为什么?”
“我怕你憋死。”
“额呵呵,”小姑尬笑起来,“放心,憋不死。”
看小姑那滑稽的样子,我捂嘴偷乐。
泛黄的扉页和模糊的回忆组成我那时的记忆碎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小姑大底忘记了我还是个懵懂的孩子,爷爷奶奶忘记了小姑是个惜时如金的研党,可这样的错位究竟是为什么呢?
小姑说她从小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那时的我也是老人陪在身边,可能我有些幸运,多了一个亦师亦友的小姑的陪伴。可这样看似正常的隔代教养,真的正常么?也许,错位的东西久了就习惯了吧,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可怕到让人意识不到便囹圄身陷,代代秉承,世世枯守,这样的模式何时是个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