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文介被枪指着脑袋怼进了屋里,队长看了一眼王世晟和何沐萱,笑着说道:“太太,您的病好的也太快了。”
“你们想干什么?”王世晟站起身来,挡住何沐萱,队长身后的两名队员齐刷刷把枪指向了王世晟。
“没想干什么,我们只是追捕我们日本国的逃犯,先生不用紧张。”队长说道,随后让两个队员把枪放下。
“把门关上。”队长吩咐道。
两个队员麻利的把推拉门拉上了,几个平米的小屋里一下子挤了六个人,转个身都费劲,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
“你要杀我,杀便是了,但是这位先生和太太都不认识我。”石田文介说道,头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
“杀你?我还有话要问你呢。”队长嗤一声笑了出来,“哪能让你带着秘密就跑啊。”(日语)
“我不会说的。”(日语)
“嗯,那就试试看呗。”队长收起手枪,拿出两把明晃晃、带血槽的军用匕首,随后吩咐自己的手下,“给我把这个叛国贼按地上。”(日语)
两个手下二话不说,把石田文介牢牢地仰面按在了地上。
“这里是民国,是我们的车厢,你们不要在这里动私刑!”何沐萱喊道。
队长握紧了两把匕首,说道:“没事儿太太,很快整个民国就都是我们的了。”接着手起刀落,一阵鲜血四溅,洒在了窗户上、桌上以及每个人脸上。
一阵离奇的寂静,何沐萱和王世晟抹掉脸上的血渍,睁眼一看,竟然是两个队员被杀掉了,匕首深深地刺穿了他们的脖颈,手法极其专业。石田文介也没有想到,一切反转的太快,他愣在了地上,直到队长把他拉起来。
“你是……你不是军部的人?”石田问道。
“我是也不是。”队长回答,“有人杀你,今天你已经死了。”
“为何帮我?”
“因为……你可以救日本。”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硬要问,就是天皇的子民。”队长说着把车窗打开,把两个死掉的下属扔出了车厢,然后对王世晟和何沐萱说道:“很抱歉让这位女士和先生见到这样的场景,但是我们也是实属无奈,日本国突遭大变,政坛势力被残忍屠戮,一群武夫就要得天下,战争扩大已然是必然的。面对交战国人民,我的请求虽然很不适宜,但是也别无他法了,还请您二位能帮助这位石田文介先生,他曾是高桥先生的门生,是我认为的日本最后的希望,拜托了!”说完,队长深深鞠躬,头都快贴到腿上了。
“这……”王世晟和何沐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世界大势不是吾蚁辈能改变,石田先生曾是反战派,绝不会对二位不利的,请允许我以个人名义请二位伸出援手。”
“这……好吧。”
队长这才起身,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石田你把领带给我。”
“时间差不多?”石田很疑惑。
“马上就到江面了,我得下车回去交差了。”
拿着领带的队长走到窗户边,爬上窗台,石田一下叫住他:“阁下还请一定告诉我姓名!”
“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我会告诉你的!”队长说着,纵身一跃,向着江水跳去。
……
深更半夜,屋子里剩下三个人,地上和桌上布满了血迹,场景一下变得诡异起来。麻溜的收拾完现场,石田给两人又鞠一躬,说:“给二位添麻烦了,等下一站我就下车。”
“想好去哪了么?”王世晟问道。
石田摇摇头,反正日本他是回不去了,在民国也只能装成中国人度日,好在以前当过翻译,中文不会露怯。
因距离下一站还远,王世晟和何沐萱就同石田文介聊了聊,了解到这个石田最早也是个银行业从业者,曾在日本银行供职,对高桥是清十分的崇拜,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直往上,最后得到了被前辈指点的机会。队长说石田是高桥的门生其实是夸大了,但是有指点也是真的。
石田一直相信靠经济改革可以拯救日本,就像美国靠着经济政策走出大萧条那样。而且日本也确实一度发展迅猛,在经济上一路领先,并且在亚洲地区是第一个走出低谷的。他越来越崇拜经济学界的老前辈,打算也复刻老前辈的路线,一路走到政坛上去。然而进入政坛没几年,刚准备展露头角,老前辈人就没了,还是被自己人杀的。石田十分不能忍受,气愤之下,他公开谴责了军部的武夫们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粗鄙不堪,而且杀人不眨眼,没有人性。
这一骂可就要了命,风头正盛的军方人员哪里容得下他一个刚入门的小政客在那里唧唧歪歪,明的不敢来,暗的还不敢么?要不是石田直觉敏锐,连夜出逃,他怕不是已经去忘川河边和老前辈喝酒了。
他一路逃到民国,也一路被追杀到民国,本来以为今晚气数已尽,没想到带头杀自己的队长竟然是个暗藏的“自己人”,看来你们军部也不是百密而无一疏啊。
“如果以后日本与民国开战,你打算怎么办?”王世晟又问道。
“我反对战争,我要记录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想我会以民国人的身份一直生活到战争结束吧,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之后我会回日本,以我的方式重振经济、改变社会。”
“重振经济?你认为日本会输?”
“……,我认为是的。”石田说道,“现在日本经济正处于关键时期,国家的财政负担过重,经不起高额军费开支,扩大战争只会使问题更加难以解决,赢一时不代表会一直赢,而且民国在前几年的失败不过是因为你们并没有全力投入战争。”
“按照我的猜测。”石田接着说,“只要你们的军队开始行动,要不了三年可能就能胜利。”
……
第二天,江边,一个打渔的渔户趁着天刚蒙蒙亮,撒了一把渔网下去,谁知道这一撒竟捞出一个人来。
渔户大惊,赶忙把这个人拉上船,因为江底礁石遍布,此人身上伤痕累累,渔户伸手稍微一探鼻息,发现对方已没了呼吸。再一看,此人手上缠着一条领带,黑黄相间的花纹,当是个有身份的人。
不好,今天出师不利!打渔打了个死人上来,实在是不吉利。渔户赶紧把这个人丢在江边,收了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