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电话还不够,薛老板亲自动身去了南京,请老同学在南京最好的登月楼吃饭,吃饭前还不忘把自己的产品装成礼盒送给何沐萱。
一开始,薛定才还保持着自己“富二代”和“小老板”的风度,只是稍微喝多一点就开始痛心疾首,拉着王世晟的手就不松开了,说自己本来金光万里的康庄大道走得好好的,谁知道金百鸟一朵价格战的乌云就把前路打泥泞了,这一脚要是下去怕是人都要没了。
“老王啊,我这是真的没钱了。”薛定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虞美人厂子的抵押你就拿走吧,但是这个牌子是我毕生的心血,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啊,还请老同学手下留情,帮我留住这个产业。我可以给你打工的,只要还能留在化妆品行业!”
薛定才很能说了,才刚刚办的企业,竟然就成了“女儿”,成了“毕生的心血”。
你说这都成了“女儿”了,王世晟还能随意就把朋友的“女儿”据为己有么?他怀疑薛定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
如果是常江在现场,那他一定会想起几年前,自己受行长委托,从天津飞到南京,拉着委员长的手“痛哭流涕”求委员长帮忙的画面。
还好他不在。
若是别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就没救了,按着合同,你交不上钱,自然就要拿走你的厂子,这是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要讨价还价请去法院喝茶。
但是趁老同学之危“夺人所爱”恐怕不太合适,虽然法律上无懈可击,这名声以后怕就是要大打折扣了。
合同是不可能瞎改的,但是又不能等着捡老同学的便宜,更何况薛定才还是很有潜力的,并不是因为自己经营不善才出的状况,怎么办呢?
后来,薛定才拿到了一笔注资,然后用这笔投资还了贷款……
临走的时候,薛定才又满面春风了,直跟王世晟说:“我们这情谊,真当得上是情比金坚啊!”
……
回到香港的薛定才又喜滋滋的了,“毕生心血”保住了,“女儿”保住了,甚至还拿到一笔投资。
“各位!从今天开始,我们也加大生产!我们也开业大酬宾!我们也打折,打七折!”一回到车间薛定才就站在厂房门口吆喝,“各位放心,我们是绝不会倒闭的!因为我们背后有宣成商行!不怕它小小的金百鸟!它金百鸟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宣成商行吗?”
一夜之间,虞美人厂房机器的马力又加大了,生产比之前还红火。
金百鸟的陈天择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愣住了,怎么?这小子背后有金主?还是他老同学?不好!陈天择一下子感受到了什么叫“丛林法则”,他自以为自己是捕食者,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虞美人这个小兔子背后还站了一只老虎。
不过,就算是老同学,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支持下去,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自己可不能被吓到,只要让虞美人狠狠赔钱,再大的银行也得考虑考虑、三思而行。
“价格战还是要打,虞美人赔钱不能停。”陈天择说道,“但是,光打价格战已经不够了,对手进化了,知道找靠山了,我们也得机灵一点,不能被淘汰了!”
“这里是香港,他们虞美人找南京的人,我们金百鸟就找英国人,我让他们远水难解近渴!”陈天择再次慷概激昂地对下属们说道,“而且,我们不光要找英国人为我们做主,还要发动媒体和顾客的力量!把他们赶出香港!”
最后,陈天择在大会上喊起了口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要适应再适应、变强再变强!把那些对手统统淘汰!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狮子老虎!他们不过是外来的鬣狗豺狼!想抢我们肉吃,也要先问问自己配不配!大家有没有信心战胜对手?!”
“有!我们有信心!”台下一片附和。
……
薛定才走了没多久,王世晟也带着人去了香港,包括何沐萱、常江和黄杉。
从投资那一刻开始,王世晟就是虞美人的股东了,已经算是一个切实利益相关者了,而且占的份额还不少。作为一个股东,去看看自然是必要的。
而且,投资虞美人也是帮助宣成在香港立足的一个好方式,现在香港各行各业虽然是欣欣向荣,但是想重新驻足已经太晚了,既然老同学早就在香港混了,借着帮助薛定才在香港发展一波也算是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酒桌上,薛定才带着自己的两个老婆,一齐向老同学敬酒:“薛某人这次能够起死回生,还是靠着老同学力挽狂澜啊。这次老同学不远万里来香港看我,我这心情啊,就犹如辛弃疾词里写得那样,‘东风夜放花千树!’,我要连喝三杯!”
薛定才喝的开心,白的喝完喝红的,别人喝不喝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要喝,活活把脸从白的也喝成了红的。
这喝完酒他还要唱歌,不论是哼唧京韵大鼓还是唱洋曲儿,都是中英文夹杂,那调啊更是从香港走到了美利坚。
“这美利坚华尔街看不上咱,那是他们不行!”薛定才说道,“你看这英国,就知道什么叫开放、包容!”
“怎么?这么快你已经走出你的危机了?”看着薛定才高兴的样子,王世晟顺口问了一句,按道理这事儿不会这么蜻蜓点水一样就结束了。
“这个……”薛定才顿了顿,收住了笑容,“他们打六折了……”
“不过!”薛定才紧接着说道,“我马上就打五折!舍命陪他斗!绝对不怂!看看最后谁倒下!世界最终还得是年轻人的。”
“舍命”陪人家斗……这舍的谁的命?薛定才自己的本钱早都搭进去了,要不是王世晟给他续命,虞美人已经没了……花兄弟的钱,豁兄弟的命,薛定才总是特别有底气。
对此,王世晟只好说:“那就祝薛兄笑到最后。”
晚上,喝多了的薛定才被俩老婆扶回了家,一到家大老婆吴氏开始数落他:“何必喝成这个样子?”
“这你们女人家就不懂了,兄弟见面这么高兴的事情,当然要尽兴喝!”薛定才说道,“要不是老同学,我哪还能坐在那谈笑风生?哪还能和金百鸟一较高下?”
“当今香港的蜜粉,金百鸟一家独大,谁都斗不过他们,但是我们虞美人就可以!”薛定才大声说道,越说越兴奋,“为什么?你们说为什么?!”
“不知道,我就知道啊你应该注意注意健康!”吴氏端来一杯清茶让薛定才喝下去。
“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们。”薛定才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大声说话,“我和金百鸟之间的较量,那可远远不只是产品之间的较量,我们那是资本之间的较量!要论产品,我质量更优但是他们品牌悠久受众更广,我们不相上下;但要论资本,那他们就是弟弟、孙子!所以,我们必定会大获全胜!”
“呵,看把你得意的。你会找老同学,人家就不会找了?”
“他们找谁?他们找谁能有我和王世晟关系好?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是啊,你大晚上的让人一个人回家,差点命都丢了,是过命呢。”
“你,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薛定才不高兴了。
“我是让你不要太得意!小心马失前蹄!”吴氏说道,“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