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外的道旁,有许多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偶有几缕阳光,钻过缝隙,倔强的照射在道路上。
左手边正数第五颗树的一旁站着一个人,一般人站在这样的大树下都会显得格外渺小,而他却完全相反。
一眼望去,竟觉得那棵树比旁的树小了很多。
胖子满脸笑容的在前面带着路,姜青好奇的打量着那颗树下的人。
那人身高接近两米,一双炯炯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目光,一身灰色布衣,干净利落,双手环抱,势若奔马。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身上背着一根比他的人还高,碗口粗的东西。那玩意被他用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有点……类似是钢棍。想到这里,对方的威猛形象立即一扫而空,最终眼前的这道身影与他脑力里一个有点莽的逗比重叠到了一起。
“特技面点师——钢棍谢!”
“大人,这位是我朋友,牛家铭。”胖子笑着介绍道。
闻言,牛家铭抱拳躬身行礼,说道:“久仰殿下大名。”
看着牛家铭弯着腰还比自己高,姜青略有尴尬的默默鼻子,还好不姓谢。不过从问候来看,对方应该不是军中之人,而是江湖好汉。
自从知道这是一个历史武侠剧场后,他就特别向往那些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奈何自己实力太弱,混江湖的想法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对方既然是胖子的朋友,又有江湖人的这层身份在,一见面姜青就对他颇有好感,与江湖人相交,自然不能用朝堂的方式。
“牛兄既是江湖人,以后称我为姜兄便可,做殿下日子哪会像牛兄这般舒坦。”,此言有感而发,语气非常的真挚。
牛家铭大笑两声,早就听胖子说过这位殿下是个奇特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或许别人见了心里会说一声,这个皇子有点奇怪,他却觉得姜青非常合胃口,“姜兄,既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这般便算认识了,一路上钱胖子都在向姜青阐述着这几日他们在外面干的事情。自然少不了要说牛家铭帮了很大忙,姜青道谢,对方笑着摆摆手,丝毫不以为意。
为了庆祝姜青走出宗人府,胖子早早的就在醉仙楼的天子一号包房里定下了一桌席,三人几杯酒下肚,关系更加熟络起来。
姜青坐在椅子上,喝完一杯之后,随后将目光看向靠在墙上的大钢棍,他清晰记得方才牛家铭将钢棍靠上去的时候,墙面发出一声闷响,可见此物的重量。
“敢问……
牛兄,你这黑布里裹的是钢棍吗?”
“啥?”牛家铭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姜兄,我这是枪。”
“枪?”姜青张了张嘴巴,感慨一句,“牛兄的枪,挺粗呀。”
“嘿,嘿”牛家铭用在他手里宛如绣花针的筷子夹了一把韭菜,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挤眉弄眼的说道:“不粗,用着不舒服。”
咳咳咳,姜青被对方的话呛的满脸通红,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旁的胖子替牛家铭解释道:“大人,你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一身的蛮力。一般的武器他还真用不了,就连这把枪还是特意找鲁国的鲁搬大师打造的,机关霸王枪,重一百六十四斤,普通人拿都拿不动,更别说耍了。”
“机关——霸王枪”,姜青嘴角抽了抽,还好没叫机关枪,不过他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叫鲁班的机关大师啊。自己脑子还有很多现代工具的构造,可惜只知道其中的大致的原理,如果能有一个精通机关术的大师帮忙,说不能还原更多那个时代的东西。
不说能搞个真的机关枪出来,但是诸葛连弩这种东西完全可以想想的啊,他的眼里露出了憧憬,喃喃道:“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个鲁班大师啊。”
这时,牛家铭突然放下酒杯,说道:“这恐怕不太容易,鲁搬一般不见外人。”
姜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般大师都比较孤傲,越是牌面大的,一般越厉害。
接着牛家铭低着头,用手比划了下桌子腿,“因为他还没桌子高,没脸见人。”
“.…..”竟然,竟然也是个小短腿吗?等等,这里为什么会用也呢。
先不说在醉仙楼里谈笑吃酒的三人。
右相的书房里,此时气氛降到了冰点,姜儒站在书桌前,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陈光嵩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儒家手册,从翻过的页数来看,才看过小半。他一丝不苟的逐字逐行的看着,巧这架势,似乎是不把这本书看完,都不会去理姜儒。
姜儒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双腿酸痛难忍,心里更是憋屈,好好的银甲卫,京畿防卫大权在手,这就样一句话没有的让出去了,能不憋屈吗?甚至还被派到了赤火营做预备军,以往还嘲笑人家锦衣卫扫大街,现在看看,连扫大街都没资格了。
“外公!”姜儒焦急的喊了一声。
陈光嵩依然在看着书,并没有搭理他。
“外公。”
过了片刻,右相轻轻的合上了书,目光扫到了姜儒的身上,异常的严厉。他嘴唇微动,严肃的问道:“到了现在,你还静不下心?”
姜儒眉头紧皱,对于右相的说法,他明显不同意,“外公,那可是银甲卫,咱们就这样让出去了?这次虽然是我大意了,可是霍去颦根本就没抓住我的把柄,不然以她的性格,会不了了之?您为何要主动揽错?当真这么怕她?”
“你是想说我老糊涂了?”右相眉头一挑,问道。
“不敢。”姜儒咬字颇重。
虽口头上说着不敢,但话里似乎就透露着那层意思,右相并不恼火,站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真当你调换的‘犯人’不是东厂的人?曹然没有再周围埋伏?”
书房里,姜儒细思极恐,顺着右相的话,想到事情的后果,他向后倒退一般,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才问道:“那为何曹然要否定?”
陈光嵩负手踱了两步,摇头叹道:“此事,我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