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褴褛,光着脚丫的九岁小童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他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地上一个满身是血,极其狼狈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眼泛泪光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小童,朝小童伸出了手:“小瑾……求你了,救救阿爹吧……阿爹不想死小瑾……”
萧堇睡眠极浅,揽月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门,他便醒了。
“谁!”萧堇迅速起身,拔出放在床边的剑指着揽月。
揽月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是我,小……”揽月停了停看着萧堇满头的汗,,又问:“公子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萧堇收起剑,精神不似刚才那般紧绷,却也没有回答揽月的问题,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揽月见萧堇对自己不予理睬,便放下了手中的饭菜:“你昨日那么晚才回来,想必也没吃些什么,这些是清洲城的家常小菜,你多少吃点,补充一下体力。”
萧堇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揽月,“看来揽月姑娘很闲呀?还有心思做这些东西,只不过我今日有事,这饭得等我大仇得报之日才能咽得下去。”萧堇说完,拿起剑从揽月旁边走了过去。
揽月这才抓住萧堇的手,“有线人来报,说云沧在去安家庄的时候在路上被人截杀,现在生死不明……”
萧堇听了一惊,捏紧了拳头朝屋外走。
“公子你去哪?”揽月紧紧地拽着萧堇问。
“他云沧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萧堇说完,甩开了揽月的手,朝屋外走去。
萧堇下楼时刚好碰见了那少年,少年见是昨天那位武艺高强的黑衣男子,便想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却被萧堇扑面而来的煞气吓得愣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少年抬头看了看楼上,揽月正愁眉不展的看着那黑衣男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男子为什么生气,看样子是二人吵架了。少年挠挠脑袋,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又开始吟诗:“自古红颜多磨难呀……”
揽月看着萧堇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她转头又看了看楼下悠闲自在还不知自己父亲生死不明的少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昨晚子时安家庄外官道的驿站
“老爷,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仆人给云沧又添了些灯油,嘱咐道。
云沧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问道:“这离安家庄还有多远?”
“回老爷,过了前面的红叶谷在行七八里路便到安家庄了。”仆人回答。
云沧揉了揉太阳穴,醒了醒神,将案上的书合上,走到了床边。
仆人刚走过来为他宽衣解带,便被他叫住了:“行了,夜也深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主子吩咐,仆人自然也不敢忤逆,恭恭敬敬地请示之后退出了房门。
驿站外,月光穿过漆黑的树林,将那里照亮,布谷鸟在那叫着,树影在风中摇曳,影子像是一群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妖怪。
突然间,林子里传来一阵骚动,枝头的鸟儿受了惊吓,飞离了树梢,那骚动由远至近,朝驿站这边而来,声音至驿站附近便没了踪迹,安静地驿站外传来了一阵笛声,笛声诡异至极,仿佛黑暗中随时都会爬出几只恶鬼来。
云沧瞬间睡意全无,抄起了床边的剑走到窗户前,而漆黑的窗外却什么也没有,他盯着窗外慢慢地抽出了剑,笛声却在顷刻间戛然而止。
屋外静的出奇,甚至都能听见风撕裂空气,呼啸而过的声音,这让云沧更加的不安,全神贯注的看着窗外。
“这大晚上的谁在吹笛子呀?还吹的那么难听!”仆人迷迷糊糊地推开了房门,趁着月色就走到了驿站外的一处草丛里小便。
林子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那声音非常的快,朝着驿站的方向而来。
听见林子里有动静,仆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提起裤子就往屋子里跑,这时林子里蹿出来一个黑影,还没等仆人转头看,就被一只巨大的金蟒咬成了两节。
屋子里的云沧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童子,就不能解决的干净一点吗?到处都弄的是血腥味”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带着斗笠的青衣女子,右手持笛,左手拿剑,风吹起了女子斗笠下的薄纱,月光下,女子的手细润如脂,声音也及富诱惑,想那斗笠之下也是一张倾国的容颜。
金蟒似乎是能听懂女子的话似的,听到女子的话后,竟委屈巴巴地底着头,爬到了女子的旁边。
女子摸了摸金蟒的头,朝屋里喊“屋里的人打算什么时候露面?若是我让这金蟒进去请你的话,我恐怕就不能保证阁下的安全了。”
云沧将屋外女子打量了一番,此时对方底细尚不明确,若激怒了她,自己是不是她的对手还不知道,恐怕就先进那大虫的肚子里去了……
云沧反复思量了一番,最终打开了屋子的门走了出去,他测眼看着看不远处那个仆人的尸体,上身和下身只有几块血肉连着,眼睛睁的圆圆地,恐怕是到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沧不忍在看,将视线收了回去,“我这仆人与姑娘无冤无仇的,姑娘为何杀了他?”
女子笑了笑,道:“我要与云家主说的事,若是让别人听了去那还得了,况且,我这笛声在风晚楼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不识货,那就怪不得我了。”
“风晚楼?你是风晚楼的人!”云沧惊愕地看着女子,朝后退了几步,拔出了手中的剑,“你是来给潇长玉报仇的?”
女子仰天长笑,而后面无表情地说:“给她潇长玉报仇?可笑!我巴不得她就是死在我手里的!”
云沧听了女子的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剑:“姑娘既然不是来给潇长玉报仇的,那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我与云家主做个交易如何?”女子道。
“哦?姑娘此话怎讲?”云沧有些猜不透这个女人,诧异地问道。
“我帮云家主铲除异己,云家主替我去叶世堂找一个人,如何?”
“叶世堂?”云沧有些不解,接着又问:“已姑娘的能力想找个人,何须用得到我,况且,这叶世堂也是云某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放心,别人进不去,云家主作为那叶盟主的亲家起会有进不去的道理。”女子道。
“这……”云沧犹豫不定。
“看来云家主有些犹豫呀?既然云家主不答应,我也就不用留着你了。”女子摸了摸金蟒的头,威胁道。
原本乖顺地金蟒突然间躁动了起来,鼻子发出呼呼的声音,眼睛紧紧地盯着云沧,仿佛下一秒就会朝他扑过去。
云沧看着蠢蠢欲动的金蟒,深知自己不是这畜生的对手,只好服软道:“好!我答应姑娘便是。”
云沧的反应让女子很是高兴,她拍了拍金蟒的头,那畜生像是懂她的意思了一样,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与云家主现在就是同盟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这就去帮云家主扫清障碍,第一是谁好呢?云家主希望我先帮你除掉谁呢?是潘义浩呢?还是毒仙?亦或者是那个十多年来生死不明,销声匿迹的安青石?”女子不怀好意地笑着问。
云沧听了女子的话,心中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人,当年的事她又知道多少?云沧心中不安,急忙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人?安氏一族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也不多,只知道堂堂武林正派是怎么将潇长玉活活逼死的!”女子一脸鄙夷地看着云沧,转而又笑了笑:“云家主放心,十多年前你们到底对安家做了什么我不关心,既然如今我们是同盟,知道这些事的人我都会帮云家主一一铲除掉。”
云沧被女子的话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奈何自己又不是她的对手,只得将气都憋回肚子里,转念一想,此女虽来路不明,但看上去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若是她真的能替自己铲除这些人……
云沧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对自己有利无害的事,便欣然接受了女子的提议,“云某的事情姑娘可是一清二楚,可云某还不知道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连露个面的诚意都没有吗?这让云某如何相信姑娘,帮姑娘找人呢?”
面对云沧咄咄逼人地语气,女子不屑一笑,“云家主可要想好了,见过我容貌的人,我向来是不留活口的。”说着,便要摘下头上的斗笠。
“姑娘若不想让人知道云某不在问就是了,姑娘莫恼,是云某冒犯了,只是姑娘要找的人是谁,又是何模样姑娘总得告诉云某吧?总不可能让云某就这样瞎找吧?”云沧立马转移话题,生怕摘下斗笠,自己小命不保。
女子笑了笑,将手放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羊皮卷,扔给了云沧。
云沧接过羊皮卷,打开一看,竟是一男子的画像。
“此人叫白芜泽,关在叶世堂的地牢里,到时你带上你儿子去商讨婚事,把他救出来给我便是。”女子解释道。
云沧有些疑惑此女与这画像上的男子是什么关系,凭她的本事,要救人对她来说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让自己去救?
这一连串的疑惑困扰着自己,当云沧又不好问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那女子,自己小命不保,还是尽快脱身为好。
云沧收起了画像,“姑娘放心,这人云某一定帮你找到,若是姑娘没什么吩咐了,云某就先走一步了。”说着,抬脚就要走。
哪知,女子一个眼神,金蟒就挡在了云沧面前,将云沧拎了起来,又扔在了地上。
云沧吃痛哼了一声,刚想爬起来,又被金蟒一尾巴拍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云沧趴在地上惊恐万分地喊道:“姑娘这是何意!”
只见女子缓缓朝他走来,打开了手中一个红色的小瓷瓶。
“你要干什么!”云沧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风吹起了斗笠下的面纱,月光下,云沧看见了女子半张被毁得丑陋不堪的脸,云沧还来不及吃惊,就被女子灌下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云沧剧烈地咳嗽着,同一时间,金蟒放开了他回到了女子身后。
虽不知道女子给自己吃了什么,但云沧能感觉到哪东西是活的,云沧爬了起来,拔出了剑指着女子骂:“妖女!你耍老夫!”
女子笑了笑,走上前推开云沧的剑,冷言道:“云家主发放心,只是只小蛊虫罢了,用来提醒云家主不要违背誓言,只要云家主不要有背叛之心,这蛊虫是不会对云家主造成危害的。”
你!”云沧站起来指着女子,心中又气又无奈,但奈何自己又不是她的对手,只得眼巴巴的开着女子。
女子笑了笑,走到云沧面前凑到云沧的耳边道:“云家主莫急,只要您把我想见的人带到了,我自然会帮您解蛊的。”
云沧一把推开了女子愤怒地看着女子哼了一声,“希望姑娘遵守自己的约定。”话毕,甩袖离开了。
女子站在那,看着云沧离去的背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