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火云站在被自己彻底毁灭的几个街区中央,回过神来。
哀鸿遍野,烈火仍在噼里啪啦的吞噬着剩下的建筑,满地死伤者,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个子地精,就是刚才天上掉下来几个带火的巨大陨石,地上翻涌起莫名巨浪的始作俑者。
落火云抱头痛哭,声音悲恸,更让百姓以为他也是受害者。
他释放秘道时,距离最近的一些人,连尸首的残渣都找不到,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现场见证者。
落火云留书一封,表示自己对不起雷震国主,国师的信任,无力也无心再为雷震服务,表示会回到地下和自己的部族一起生活,如果想寻仇,可以来找他。
并将藏龙阁的钥匙留在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中。
最后还有一私信,是给耆无病的。
雷震当时的国师,并没有拆看这封信,毕竟地精也好,记录工作也罢,还有藏龙阁,都是雷震一些关乎国体的事情,让寻常百姓知道根本无益,所以只是将这次事件归结为天灾。
并直接派亲卫,将落火云的留信送给了耆无病,毕竟此时两国的关系那么亲近。
信使是个年轻人,他其实挺高兴自己接到这个任务,因为不知道是落火云的留信,所以觉得这可是两国国师高层间的通信啊,自己说不定可以一跃成为雷震国师的心腹。
因为两国接壤,年轻的信使很快来到了地坤,拿着雷震国师的令牌,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这可兼职是国使一般的待遇。
年轻的信使,早在传说中听闻了无数次,这八卦大陆上最早的两座宫殿,除了天乾的天马宫,便是这地坤的地藏宫。
传闻当年设立这座宫殿时,几乎搬空了一座大山,耆无病亲自化身神牛,将大山彻底撞碎,并由所有的国民,每人从碎石中选取一块,由优秀的石匠将这些碎石拼凑在一起,形成了地藏宫的雏形。
后来数百年间,无数次的修整扩建,但最基础的地藏宫,就是那象征着地坤首代国民的每一个人。
信使看到地藏宫彻底震惊了,世间真的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远看就像一块黑色的巨石矗立,走进才发现,当年假手的石匠确实工艺非凡,石块大小不一,但愣是被整齐的拼凑在一起,完全看不到任何缝隙,而且门窗都是不规则的加在其上,但却整体和谐,没有丝毫让人感官上产生不适的感觉。
进入大殿更是令人震惊,地藏宫内完全没有分层之说,或者说整个宫殿分为无数层,因为石材的缘故,可能走几步就有一小段楼梯,需要上半层,可紧接着就会下一层,整个宫殿分层上虽然错综复杂,但是每层空间都安排十分得当,像是自然形成的一个个洞窟一般,可光照却能轻松的传遍每一个角落。
地藏宫内很少有木质结构的物品,楼梯,桌椅,几乎全是石材结构。随着内官引荐,信使见到了耆无病,伟大的地坤国师。
耆无病以为是雷震国师来信,十分热情,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迎接了信使。
当着信使的面,耆无病打开了信,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已经无人可知,但是落火云写给耆无病的这封信,改变了八国大陆数百年的历史。
耆无病面无表情的读完这封信,看着信使,愣了很久,然后脸上恢复了笑容,“尊使远道而来,为我师弟送信,实在辛苦,不如在地藏宫留住些时日吧。”
“下官不敢,还请地坤国师回信由我带回。”
“你没看这封信?这不是你们国师写给我的。”耆无病一边说,一边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可信使看了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恶寒,浑身汗毛都站立起来。这也许是人的本能,信使感到情况不对,“下官断然不敢偷窥国师信函,如无需回信,还请地坤国师盖章回执,在下带回。”
“诶,你太急了,留住几日吧,来人,带尊使去驿站休息。”耆无病表情和言语间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就这样,雷震年轻的信使,被留在了地坤。
当日夜里,虽然连日跋涉身体疲惫,但信使怎么都睡不着,为什么刚才这地坤的国师,虽然一脸笑容,自己却感到了惊天的杀气,这封信到底有什么问题,早知道自己偷偷看一眼就是了,不,真的知道了里边的秘密,可能命真留不下了。
子时,强忍着困倦的信使终于迎来了不速之客,一个黑衣人像闪电一样从窗户闪进房间。
“来者何人!表明身份,否则我唤卫兵了。”年轻的信使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的说道。
谁知黑衣人见信使醒了,竟然大大方方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坐了下来,“尊使不必费心了,现在我地坤驿站方圆一里,就只有你我两个活物了。”
声音一听,竟然是耆无病,接着耆摘下面罩,漏出脸来,冲着信使笑着。“你真的没看过信里的内容么?你能确保你们的国师和国主都没看过?”
年轻的信使被耆无病强大的气场所逼,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这一跪,看到耆无病手上拿着一把牛角一样的武器,发出冷艳的寒芒。
堂堂地坤上国的国师,国家的二把手,杀一个信使,绝对全天下都不会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妥,自己不能久这么不明不白客死异乡。
想着,年轻的信使,直接用尽力气抬起手,猛地自挖双目,剧痛传遍全身,他只轻轻哼了一下,缓了缓神,信使说道,“晚生性命担保,绝不敢私窥国师往来函件,至于我家国师和国主,是否读过此信,我不能确定,现在我是个失明之人,即使我说我看过信函,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嘴中所说的内容,还请地坤国师大人放心。”
耆无病看着地上这个年轻的信使,此人的决绝,让他感觉,这后生将来必成大器。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耆无病问道。
信使直接将刚挖出的一双眼球往边上一扔,抱拳道,“晚生乌雅家,单名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