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亦温微眯眼睛,语气平淡“随你”然后拿起手机又继续操纵游戏。
林芮皱眉,抬手,一道准确的抛物线,将手链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毫不留情。殊不知今天的这种话,这种行为,在以后会有多讽刺。“林芮?”听见有人叫她,林芮朝声音的来源望去,看见站在楼梯口的林妤。她眉眼弯了下来,全然没有刚才的骄傲刻薄。“怎么了,姐?”林芮朝林妤走去“你在这儿干嘛?”林妤盯着她,冷冰冰的语气寒冷刺骨。林芮低下头,手摸着发红耳朵“我就随便逛逛。”“只是随便逛逛?”林妤不放口,没了平常的姿态,紧接着问。林芮愣,不知所措。
“吵死了,能不能快走。”肆亦温站在房间门口,皱着眉头,满脸怒气地对着她们说。林妤惊,便随即一笑,很是温柔“对不起,吵到你了,我们这就走。”于是拉着林芮走下去。林芮不敢说话,她在林妤面前向来如此,自卑,软弱。在林芮眼中,林妤是一个性格体贴温柔的好姐姐,她拥有一副漂亮的容颜,也会拉一手流利的小提琴。她懂礼貌,明事理,如山水般明净,世界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加在她身上也不足为过。
林妤对林芮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可林芮又在林妤心中占了几分?或者又从来没放进心里?
第二日,因林安国工作繁忙,不得不赶紧回到首都处理。本来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看望老友的父亲,如今见永叔身体康健,便没有什么担忧。吃完午饭后,林芮和林妤便收拾好了自己寥寥无几的东西,站在门口,等着父亲和母亲出来。
过了一会儿,里屋传来声响,是行李箱摩擦地面的声音,林芮疑惑,来的时候谁也没带行李箱啊。她往门里一望,看见父亲身后的肆亦温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走吧”林安国对林芮和林妤说,便朝着前面的小路走,身后跟着肆亦温。林芮不解“他怎么要跟着我们一起?”
“林芮,不能没有礼貌。”林安国转头,沧桑的脸上眉头紧皱,林妤上前一步,揽住林芮的肩膀,莞尔一笑“亦温哥是肆叔叔的儿子,肆叔叔去世了,爸爸与肆叔叔关系又那般的好,理应让亦温哥有个更好的前途。”林芮用手摸着耳朵,心里百般不舒服,却也作罢。
回首都的途中一帆风顺,但气氛却十分凝重,尽管母亲和姐姐不停地对肆亦温嘘寒问暖,气氛也没缓和起来,真是不知好歹。林芮冷笑,看着后视镜里的肆亦温。蓦然,对上眼,两人紧盯对方,终是肆亦温败下阵来。于是肆亦温一生都输给了林芮,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夜已经漆黑,汽车缓缓在白色洋楼下停住。林安国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肆亦温的行李箱。“林叔叔,我自己来吧。”肆亦温接过行李箱,态度温顺,仿佛之前与林芮相处的肆亦温与眼前这人不为同一人。一进去,林安国就去到了书房处理事件,李华宜带着肆亦温到了二楼,打开林芮房间旁的门“亦温以后就住这间房吧,有什么需要跟阿姨说。”“谢谢阿姨”肆亦温点点头,进了房间。
黑白相间的格调,简单大方。还有一个小阳台,与林芮房间的阳台就一栏杆相隔,林芮阳台最右上角挂着一对风铃,里面是两只小兔,风儿一吹,便叮铃叮铃的响,悦耳极了。
李华宜站在肆亦温房间门口久久都未离去,眼眶有些发红,带有许些愧疚之意。
深夜,林芮坐在房间阳台的垫子上,静静发着呆。她懂,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尽全力地表现出幸福。她不能点破这一切,也不敢。
“还不睡?”肆亦温在隔壁阳台上看着她,也许是夜深了,所以眼神温柔,声音动听。
“你不也没睡。”林芮回望着他,又是一次深深的对视,悲天悯人。肆亦温眉毛一挑,仿佛刚才的温柔是错觉“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肆亦温移开眼睛。
“那又怎样?”林芮笑,笑得肆意,没有惊人的容貌,普通的笑容,却击溃了自己。
肆亦温转身走进房间,拿出一把木棕色的吉他。他长腿一跨,坐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拂过银色的弦,一首《她说》在他的手指下弹出。
“他静悄悄地来过
他慢慢带走沉默
只是最后的承诺
还是没有带走了寂寞
我们爱得没有错
只是美丽的独秀
太折磨
……
不怕天明
我想只是害怕清醒”
冷风一吹,铃铛乱响。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夜色下愈发迷人“很好听。”林芮将被风吹乱凌乱的黑发挽在耳后。“谢谢。”肆亦温唇角一勾,耳根红得滚烫。
问为什么?
只是因为你生而耀眼,锋芒毕露,刺痛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