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一天下来脑袋昏昏沉沉,过去于言也算得上是勤苦学习的少年郎,母子二人在于家举步维艰,于言更是恨不得日日悬梁刺股,期待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才可以光耀门楣。
只是苦于于言的日子中也一直都有于清在上面压着,纵然于言有什么奇思妙想也绝对不敢说出来,否则这个主意的主人便会冠上他人的名字。于言清楚与这一切,只能暗养韬晦。
装痴扮傻也是无奈之举,却已经成为了于言的习惯,这一切阆挽也是看在眼中,她知道面前的小太孙并非什么都不懂。
“太孙第一日便学了这些,总归还是乏了,今日回去后便早些歇息吧。”
阆挽轻轻招手,不远处的阆桦便走了进来,阆桦年轻气盛,看着面前的小太孙,眉宇中也满满无奈。
“殿下,车轿已在门外。“
于言便向先生行礼告辞,阆挽坐着轻轻颔首回礼,旲朝理解素来如此,尊师重道便是天子也必得尊敬师长不可僭越。
走出上疏林的院子,已经是傍晚时分,暮色皑皑。面前一顶八宝玲珑翠玉轿停在门口,于言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宫人婢女,一种莫名的情感充斥在胸腔中。正了正身板,仪表堂堂的走下了台阶,在宫女的扶持下进入了轿子中。
回家的马车上,朱与允懒懒散散的靠在马车的靠背上面。手中没了自己以前经常把玩的绿玉珠子,也不觉得难受,平安敬佩的看着面前的爷,虽然少爷性情大变,对自己远不似寻常那般随和,但是如今少爷在学墅里立威,倒教那群没眼珠子的没脸东西都要瞧瞧,我们爷也并不是一个糊涂虫般的草包!
朱与允一肚子的气都因为刚才于清的脸色发青,而稍稍消散,他知道庄学究定然会告诉父亲,今日的学堂论断,晚上用膳的时候,那对下贱没脸的母子定然也要因为嫡庶而兴风作浪。
心中这般盘算着,朱与允看着面前小心伺候的平安:“转头,去蒲棠斋。“
平安知道爷如今是有了主意,爷不敢往常似的随口多问,立马吩咐马夫掉头,蒲棠斋是京城里传进来的点心,绝对是这城里的头一份。
朱与允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是金尊玉贵的太孙,出去玩乐都是别人捧着端着,银两从来不需的考量。朱与允随身摸出那个扁扁的荷包,里面不过几块碎银子。朱与允皱起了眉,这几个碎银子还不够打赏用的,这哪里能买的上蒲棠斋的点心。
“平安,身上有多少银钱?”
平安被点到名字立马回答,只是他苦着脸:“爷,平安哪里有什么钱……”
朱与允听到这就心里烦,宫里的太监用惯了这种方式来诉苦讨巧,他最是厌恶:“行了行了,今日急用,日后我定会给你加倍!如何?”
平安的眼睛小心翼翼得瞅着爷,不是他不信任少爷,只是这二少爷在这家中地位的确是自身难保,更别提着保护下人,平安自小被所有老的小的剥削惯了。小心翼翼的攒下这几个钱是要日后娶媳妇用的。
朱与允哪里不知道平安的心思,他耐着性子,将手拍在平安的肩膀上:“你我主仆在这家中地位如此这般,多少苦楚寒酸,今天我在课上压了于清,回去他必定要在老爷面前害我,我买些点心,在父亲面前聊表孝心,便将这事情糊了过去,日后,我为嫡他为庶,这家中必然是他为贱我为尊,我倒要看看这浔阳城里,有没有这嫡庶的礼法!”
平安心中一震,他抬头看着面前少爷的眼神炯炯,他心里清楚明白,少爷这一番话,便是告诉他,这日后家业他便是要开始争了!平安心中有数,他是爷身边自小长大的孩子,在这个家中若是嫡子无门,他的日子爷看不到头,倒不如咬咬牙,陪着少爷闯一闯,日后挣个家中管家的身份,脱了贱籍。给爹娘挣个脸面!
平安稍想了一下,狠狠的点头,将赞的那几个银子一并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