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澹只是一个小军医,勤勤恳恳,服从命令,背着自己的小医箱,穿梭在营帐中,医治受伤的将士,每日巡查伤病员情况,定期观察病情而已。
此次两军交战,虽然不知道为何作战时间为何如此短,可是士兵们也是损失惨重,缺胳膊断腿是常事,何况他们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比死要好。
此时正站在火头军的营帐外,他掀起脏兮兮的幕布,却见里面只有两人。军医那边需要人帮忙,战士的尸体也要人掩埋,便只好他一人动身来到这营帐之中寻找伤员治疗。
里面躺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还有一人黑甲红披...竟然是大元帅。
对于这位大元帅,可是久闻其名。她是那种从普通小兵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的,她几乎对自己管辖范围内一切岗位都了如指掌,谁在想什么、在干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她都滚瓜烂熟。
只谈战功,都快忘记元帅是一介女流。
可如今,他看到元帅竟然在哭,哭得泪水在满是黑灰的脸上洗刷两道痕迹。
他迟疑着走上前去,离那躺着的小兵一步距离,他就可以判定,他已经无力回天了。只不过,易大元帅好像与这小兵关系匪浅。
“我...再也不好奇山下了,我要回山上,我要听......鸟叫。我仍想再...看看,春日的桃花如何追逐白色的杨花。”躺在床上的是火头军的小虎,他去前线了。
易安回营没有见到在营地转来转去的小虎,就来火头军营帐里查看,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小虎的嘴角鲜血直流,他自嘲地笑了笑,“将军觉不觉得我这句话特别...特别有文化...哈哈。咳!咳!”
血止不住的从嘴巴,鼻孔,眼睛中流了出来,易安着急地用手中的手帕去堵住,血却越来越多,把白色的手帕都浸湿了。
“不!不!姐姐以后再也不说你没文化了,姐姐再也不开玩笑了!你快振作起来!”
可惜他已经没有了气息,再也不能回话了,双眼直直地望着天上,好像可以看到他的故乡。
易安以孤儿的身份长大,从未哭过,从未相信过信仰。不过,此时她多么希望有轮回因果,下一辈子小虎一定要投身在和平年代,在干净明亮的教室中读书写字。
她抚向小虎的双眼,让他安详归去,盖上洁白的床单。
宋澹忧心地看着,连忙上前安慰:“元帅节哀!”
易安用手胡乱地抹了把眼泪,“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再打下去了?”
宋澹低头:“在下不敢乱议军事!”这时候,还是糊弄过去,保持中立。
易安不在乎他的回答,她已经想清楚了,小虎的死让她坚定了停战的想法!
她走出营帐,天色已经昏暗,郑重地对将领们宣告着:“你们每人领军之中,战士如有死亡应立即上报!本帅必定以礼祭葬,抚恤家属。如果死于阵战间,同火应掩埋其尸体,如因作战负伤死亡,本帅将校应将经过情况详细呈报,以礼祭赠!”
“是!”万人应答声响动天,又好似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