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入海底。
楚盛沾听完面前这只狐狸说出的来龙去脉。
安静的待了一会。
他心中便隐隐有了计较。
狐狸说的无论真假，楚盛沾也有了这里的大概轮廓。
狐狸看了他一会。
“后来日子过来一些时候，大致又三五年。
三先生院子里劈下了雷，那一天之后，这个岛，就变成了失记地。”
他总结说完：“长老们只能猜到是因为三先生的娃娃，犯了禁忌。”
楚盛沾停下的手开始写画，他感觉也许触摸到了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这些就是我们这里变成失记地的原因，我不知道你是敌人还是不是，不过将这些告诉你，也许总归是件好事。”
楚盛沾停顿：“好事？”
“这里终有一天会消失，或者失去声息。若是到此刻加深这样的变故，外面的长辈们，起码能活的好些。”
楚盛沾平静听完，神色释然。
“我下一个问题会你们几位先生后来去了何处。”他提笔而记：“你可以问我了。”低下头。
狐狸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找的那味药，是不是关系着我们这座岛的生死？”
楚盛沾手上停顿，而后继续。
“没有。”他坚定回到，以示真诚。
狐狸看了他一会，笑一下：“我相信了，你可以问我了。”
“那几位先生最后的下落是什么？”
“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都顺着通道去了需界。
三首大人。
护岛而死，躯壳就落在那座神庙之中，以保存着中心岛最后的火苗。”它指向外面的黑色粘稠。
“没想到他们来了，大人便启了外面的屏障。”
楚盛沾点点头。
而后继续低头在手下写写画画。
狐狸看了他的模样，便知道又到了自己问的时候，这是最后三个问题之一。
它没有什么谨慎。
“三首大人对你的嘱托，是什么？”
楚盛沾终于停笔，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小狐狸，神色虽然平静，但反而显出深邃。
双方这般对视一番。狐狸率先开口：“你若是不想回答，我也可以不问，我们的性命便是大人救下的，你既然被他承认，无论做什么，我们都要承受，大人说过，这叫因果。”
“救你们。”
“什么？”
“祂的要我救你们。”楚盛沾回答说道，而后低下头。
狐狸闭起眼睛。
“我猜也是，毕竟三首大人，可是一个那么心软的人，即使岛主最后一个收他入门，即使本事比不过几位师兄师姐，即使还要维持我们，他就是那么一个馆主。”
狐狸说着软软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你看外面的屏障，祂已经支撑了这几年。原来还护着这里唯一的一抹希望。又有多少力量。我早就知道，他不过是一直在等待着而已。”狐狸指向外面的屏障。
“原来还有三指厚，现在也就剩下了一指半。”似乎叹息。
楚盛沾解释完毕，待它说完，继续低头：“外面那些神明，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嘛？”又问道。
“具体的东西没人知道，只是三五年前，这些东西开始一点点出来。
后来就围绕了我们的整个岛。
因为是失记地，神明们不会来这里，外面的岛更是不会来。
我们没有任何支援，只能眼看着祂们围绕。”
“不是有在外面的大人。”
“说是做什么计划，这几年都没有回来。”
楚盛沾点头。
“不过开始的时候倒是有点异象，我们这里说是失记，不过是缓慢堕向深渊的牢房。
奇异的是当时竟然有个异类来了这里，虽然只是粗粗一看，不过我看的分明。
就在我不远。
绝不是需村的家伙妖精们，而是上面的异类，而且实力很强。我没见的分明，只隐约记得已经成为人的模样。
它看过我们这里之后，看过我们这里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他走了三五天，外面那些东西开始渐渐出现。”
“你是说，外面那些东西跟上面的人界有关。”
“我猜测而已，那家伙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容不得我不往那方向想。”
“恩~”如果真是上面的关系，那这牵扯的会很大，这里虽然是个人开辟的需村，但已经有了融入的雏形。想来主人家应该很是厉害。
“我虽然没记得那家伙的模样形状，但它身边喊它的声音倒是记得清楚。”
“哦？”
“那声音喊它，天君。”
楚盛沾听到这个名字，一下抬头。
心里种种般般一一闪过，他组织语言开口：“你可以问我了。”
“你在外面的馆主，是谁？”狐狸开口问道。
楚盛沾闭眼一笑，心道果然如此。
这狐狸看着气急败坏，又怎么会真的如此。他还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没想到倒是落入了别人的局中。
“你早就知道我？”
狐狸似乎虚弱的笑了一下：“有区别嘛？”
楚盛沾没有回答，点了点头以示他知道。
“我的馆，叫做天青馆。馆主，是个和尚。名字，我不知道。”
狐狸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样的话，你我大概，都是棋子了吧。”狐狸笑道。
“为何这么说？”
狐狸看向外面，浓稠纠结。
“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解释的事情嘛？”
“恩。”
“一切的开始，都是源于那天，无论是这里变成失记地，还是现在。”
楚盛沾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这里跟我们馆主有关系？”
狐狸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下棋的棋手，觉得最有意思的是什么？”
“？”
“是他手里的这些子都以为是自己选择下在哪个位置。”
楚盛沾嘟眉。
“冥冥中有很多大手，把棋子相互叠放，成局成式。这个才是下棋嘛，要是真让棋子知道上面的大手，那这棋就下不下去了。”
楚盛沾听完，知道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看着狐狸，将手里的板子收起。
正色看着狐狸。
狐狸面色平静。
他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是谁？”
狐狸听完这个问题，终是第一次笑了起来，之前的伪装逐层散去。
身子不在垮塌，虽是狐狸，但也极为有礼貌的蹲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
它对着楚盛沾说道。
身后的尾巴缓缓收起，回缩为一个。
身上的杂毛收敛。
变成纯色。
只是发灰，眼睛却明亮。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