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深的海里，楚盛沾开始下坠。
他一阵恐慌，却最终想起如今是梦境，便开始努力挣醒。
然而下坠更快的来临，他最终飞起，落向深渊。
三座巨大的神像出现，楚盛沾缓缓落至他们身前。
浓墨神采，一者手持宝剑，一者手持如意。
面容尽皆模糊不见，身影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之中，即使所见，不一会也会忘却。
楚盛沾知晓如今是在梦中，若是几个月之前，他纵使梦到如今场景，也显然会一没而过。并不记得什么。
而也许是所读道经转化，他那一路下坠的梦落至这里，便停了下来。
楚盛沾活动手脚，发觉身子回归了他的掌控。
那巨大的三座神像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坐落，四周是没有颜色的某处。他落到这里，自然不敢有大的动作。
想要走动，却反而发现脚下尚未行动，身子已经所到。
回过头却发现那神像还是那般大小。
他心里嘀咕，但动作也不敢太多，便想着先向着背离神像的地方行去。
这处确实奇异，虽大致相同，然而却也在某处留下了距离的坐标，不同的石子，纹路，等等。
他意念所行大致几十次，想着大概所离那三座神像已经有了千里。周边已经有了些许人的行动痕迹，一些地方有了道路。
便想着回身看那神像辨别方向。
转身。
神像近在咫尺。
常人面对如此景象，已然一股冷气顺着身子而下。楚盛沾也吸了一股凉气。
但某种感悟顺着这般境遇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所为道者，多半能写出的便不是，领悟也是，灵光也是。
他一念而起，便向着那巨大神像所在地域奔去。
然而如同后退一般，他想在神像前行百余次，那神像却始终在那样的距离，并不远，也没有拉近。
如此反复。楚盛沾大致已经明白此时该怎样行为。
举起双手，三柱燃着柱香便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面大鼎浮在神像面前，他行礼叩拜，而后并未思索，脚竟然可以行动，走过三步，来到鼎前，把香插了下去。
雄鸡，便叫了起来。
天朦朦胧，似刚刚唤来清晨。
世界出现在他的眼前，终于带了些许的不同。
厚为师弟睡在不远的地方，翻来覆去，窗外的雾气朦胧，一些能够看见的巨大金色影子，在海岛的四周走动。带起阵阵的波涛，高耸如云。
光景一闪而没，回归原来的模样。
楚盛沾怔怔的坐在那里，心里翻腾着。
“师兄。”一旁的厚为喊了一声：“你起的好早啊。”
“哦，哦，恩，也不算早了。”他回应。
而后便收拾起来。
两人趁着光还未亮，一路顺山而上。脚下的功夫已经见了雏形。
初阳尚未得见，两人呼吸吐纳。
楚盛沾一路上山虽在收拾心情，然而也没有完全。
昨夜的梦确实有些吓人，但最让他心里揣揣的还是刚刚一闪而没的遮天金甲神将。
这里即非深层海域，也并不有神异所在的固定地所。
让他震惊的并不是金甲神将本身，而是神将所出现的地域。
若是五层或者六层海域之中出现这类的神将自是情有可原，他在意识中也能够接受。
而咋这样近的地方出现这样的神异，就如同某种冲击一样，对他的潜意识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巨大错位。
他缓慢的默念道经，轻声呼吸。
意识之中的难受还是难以祛除，呼吸也并未完全被控制。
身旁厚为师弟皱眉看向自己的师兄，看见他脸上憋得冒了虚汗。伸手想要提醒。
却过了一会，发现师兄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甚至神识更加平静。
便放下心来修习。
楚盛沾发生了什么，那巨大的错位自是难以消失，而其来源也能够被明白，是因为出现了自身难以理解的事物，心神混乱带来的反应。
他神识已乱，道经也难以救回，洽快要走火入魔之际，意识之中出现了烟云，似庙观之中供奉所来。
烟云所化，带着些许印在他意识之中的某种感悟，最终唤醒了他。
......
“你所遇见，便是外道。”程先生对着楚盛沾说道。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候，他并未随着厚为师弟去藏经楼抄写经书，而是独自去往师傅所在问询自身情况。
那前夜所梦及巨大金甲对着程先生说完，程先生便已经说出了判断。
“所谓外道，我并未以为你们会这样早的遇见。你昨晚所梦，是你进来感悟引来的赐物。而今早所见，我不便说明，但你可以理解为外道。”
“外道？”
“这般说起你或许难以明晓，人之所见自有因果，也有远近，人人皆以为神异见了便是机缘，却不明晓是叶公好龙罢了。”
“叶公好龙，这两者又是？”
“叶公好龙的故事你自是已经在藏经楼中读到，这神异对于人们来说也是那叶工所爱之龙一般，落在纸上、木头上、石头上都是喜欢，而若是真的出现，多半还是惊吓万分。并不似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喜爱。”
楚盛沾听到这话，思索一阵：“这般说来，那金甲神将对我并无敌意，只是我昨晚因为道赐，不经意看见便对我带来这样大的冲击。”
“相差不多。”
楚盛沾沉吟，几个月前他在那龙渊号上也听到过外道之类的词汇，以为是一些主动前进给人带来伤害的意识，却不曾想到事实竟是这样。
“这般说来，那我梦中所见神像为何不会对我产生冲击。”
程先生轻抚手边茶杯。
“你这几个月一直在咏读道经，抄写经典，应该也有所感悟。”
楚盛沾思略一番，想起自己对于道经的总结。
“祖师曾经说过，这道之一字也是他强答为之，更何况后面这些道藏所言。你所咏读体悟，便一直是在描摹，那神像本已存在，是道经所言，是你自身所感，自然不会对你带去外道冲击。”
“哦。”楚盛沾似懂非懂。
整个过程便是如同叶公好龙的龙一般，虽人对龙喜爱万分，但若是真的出现一只。因为无法理解，这喜爱之人发现龙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样，反而无法理解，便会对一切产生怀疑。
而道经所在便是一个缓缓说出那龙的描述，叫人自己想象，想象到一定时候，龙便会降临，遮住那些暂时还难以明晓的龙之獠牙触须之类。
这般想着，楚盛沾又想到。那这叶公好龙所比之龙，和之前师傅所比蚂蚁人类，又有何种联系。
（不知道能不能还，我尽力啊.......想的好难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