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冷却后的衣衫粘稠,人这一辈子衣服是重要的事情之一。
名为“惊涛”的远洋船在风暴中怪异的平静着。
下面人的酒宴早已过去,在船楼上的人们一些入睡,一些仍在灯火下面对着。
各色的贴身棉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五人对坐,手边都有茶。
“几位。”马长招呼一声:“下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刚刚去审了一下。有了大概的几个方向。”
说着环顾一周:“我想着现在大人正忙,咱们先聊聊看能不能找个线索出来。这次是动力核心出事,既然是咱们的问题,最好还是不要轻易麻烦上面那些天相师,劳得大人丢了脸面。”
他对面一人,身子瘦弱,耳朵却大。看面貌不过三十余岁左右,听完响应的笑了一下:“说的是,上次过琉门求人家,让那帮人敲得都快叫爷爷了。”
许是他说的可笑,几人尽都笑了起来。
“哎呀呀,那帮老儿,扣得跟小家雀啊似的。”
“就是啊,不就是儿子刚出生求了道“福源”,跟割肉似的。”
“......”
说起天相师这些下面人看来的大人物们都是一脸怨念,都是戏谑。
“好了,好了。各位大人。”马长招呼一声:“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下午我刚审了一波人犯,大的差错不大,跟咱们上次商量的没有过多出入。此人确实是个钉子,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
借他的手,打草惊蛇的目的基本没有过多问题,搂草打兔子也清理了下面那些人的一些人手。船的大体平衡基本维持了。
至于钉子到底是哪里的,基本确定是那帮白花的人。”说完环视一圈:“大概就是这样,各位配合中还有什么......”
说着留下空挡。
其中一个面白眼睛发亮的年轻人说了一句:“其他没有,只是墨局里的人有些收了什么神梦。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本来场面还算热闹,有一瞬间的冷冽,复而如常。
“我这儿也有些是差不多的事情。”
“下面人确实说起过类似的事情。”
......
“啊,如此啊。”马长皱眉:“到是......”
他还在组织语言,“吱呀”一声,几人身后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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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不存的下船舱中,名为盛沾的十余岁少年醒来。在他脑海的蛋糕里,一些本来被吃掉的东西,复又被发现出来。
头痛侵袭,但还是尽力的维持着清醒。
“记忆仍然不算完全。”他用力回忆一番总结:“但关于核心的事情和机械的技艺拿了回来一些。”说着他转身看看身边。
“未曾想到,茵茵竟然是罗海。这里......”说着他看向窗外:“就是深域......”
大行五年,世界开始变化。圣朝初兴,国家未定。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七月半,有船队下海,不经走,过极远,遇雾。逢大物船破,夫人八极境界,斩破,得异宝。”
初时这则消息未曾被人所重视,可是之后事情的发展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
“九月六,复航,再遇雾。其人至六司镜....”
“十月,大船八行,朗朗而行,年一月,归三......”
“六月,远洋三大行于南成立。”
十二月,七大舰规划出现在世人眼中。中天君圣象与海中现,浩浩荡荡的大行入海拉开序幕。
此刻已过一百八十年有余。
盛沾紧紧双手,为身后茵茵盖起被子。循着迹象找到船上神机所。
内里人来人往,被抛光的三角机械,厚厚的铁管,各种转换的接口,四处凌乱的摆放。
盛沾在门口一闪而没,瞄了一眼便知自己绝无可能进人里面制作保身的结构。
便偷偷来到后船,明亮的铁块和火炉并列,满耳的敲击。
“二哥。”他喊了一声,那边正在注视着面前火焰的人转身看清是他,笑笑:“水虎。”他挥挥手。“怎么还没睡。”
“嗨,太上头睡不着,出来看看有啥忙的。你当值。”
“哪能,加份工。大人们说了算,咱也没法子。”
“回去也睡不着,在这还能忙忙。”说着他顺手拿起一个筐子。“刚才看见二楼满了,我先换下来去”
“去吧。”那人说完扔过来牌子:“不问就算了,也算是帮忙。”
“哎。”
在两位看门人的注视下面色无常的拿起门内堆放的零件的箩筐换下。
盛沾在船上属于在下面挑上来的为神机所调配的小工,两位兵卒见的多,未曾多问便放了。
转身走时,面前楼梯上乌泱泱上来人群,面相大多严肃。手里拿着五方罗盘。
看见罗盘,盛沾心里不仅发紧。
依据而五方星汉铸成的【五方罗盘】,能够依据算术神章得出命数,进而得到其人如今的状态。
如今盛沾算半个苏醒状态的贵人方位,即使不是,也大半有星神在,被这【五方罗盘】照上一照,只怕形神毕露。
虽然不知这些人目的,不过大半并不希望有人“苏醒”过来。
躬身在一旁贴着墙边走过,低低头,示意自己的恭敬。
“哎!”走在第二梯队的一人叫住楚盛沾,矮胖身材。
“筐子还没满你来取什么?”那人声色中满是怀疑。
“唉......唉......”似乎被吓的难以说清话语。
“过来。”说着一伸手:“来让罗盘看看,看有没有邪祟入侵。”
怯懦的过去,想要动作。
“好了。”领先那锦服中年人,轻声说了句:“莫要胡闹了。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也好意思。”
说着继续前行,矮胖中年咬咬牙,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走吧。莫要撒了这些神钢。”追了上去。
一行人前行,在门口被两个看门人行礼。
不一会,嘈杂的喊声传来。
“一队,一队......”
“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
而那少年刚刚转弯,下到楼梯二层,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盛沾脑袋一片发黑。
“不行,还不能松懈。”说着,迅速把背筐放在地下,在筐里翻找起来。
“不行。”
“不行。”
“这个能用,打磨一下,可以做主材。”
“这个......”
如此翻找他取出三根铁管,一块怪形木头,几个细小的看不清轮廓的小零件。藏在自己知道的这方角落一个暗处。
背起背筐,向着来处走去。
而在他身后,一个黑影,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