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的大厅中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甚是俊美的少年,只见他正表情严肃的翻看着一本册子,不时的皱皱眉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么。
“小柱,去叫何管家来一趟。”白衣少年对身边的小厮说道。
“是,少爷。”
片刻,一身着墨蓝色素衣的老者来到前厅。
“不知,少爷有何吩咐?”何管家见少年眉头深锁,不由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说城南市面上有色泽甚好,价格亲民的锦缎,如意庄这个月的生意少了不少,何管家可有耳闻?”少年虽只是淡淡一说,却让人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是的,少爷,是有听说,可是,那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布坊,凭他们怎么可能抢的了如意庄的生意?”何管家思量着对少年说道。
“那么这个月的账本,你做何解释,何-管-家!”少年突然语气一冷,将手中的账本丢在了何管家眼前。
何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想了想才对少年说:“少爷,奴才听说锦衣庄最近不知从哪里新进了些五彩锦缎?”
“消息确信吗?还是,只是你道听途说,用来搪塞我!”少年看了何管家一眼,眼神甚是犀利。
“少爷,确…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何管家心虚的说着。突然,一丫鬟,端着布匹的似的物件从门口经过。
“站住,你是哪个院里的?”少年看向门外。
“少爷,奴婢是夫人前院的,洛府给老夫人送了匹锦缎,管家让奴婢送到夫人房里去。”丫鬟恭敬的对少年说道。
“锦缎吗?洛夫人送的?拿过来过给我看看。”
“是,少爷。”只见丫鬟捧着一匹水蓝色的锦缎进了前厅,白衣少年看了看锦缎,摸了摸,便坐在椅子上思量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说:“把东西给我娘送过去。何管家,去打听一下这是哪家布坊染的锦缎,我要亲自去看看。”
翌日,萧府,“远儿,这可是为娘选的新菜色,你可要多吃点,最近去了一趟京城,看你都瘦了。”
此时说话的,正是昨日与洛府夫人喝茶的那个紫衣妇人,原来她就是当年云城内赫赫有名的如意庄夫人兰玉,也就是人们口中的萧夫人。
兰玉本是一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怎想,十五岁时与一布商一见钟情,便就此不顾家人反对,与其成了亲。并育有一子,名唤萧清远,也就是现在如意庄少当家。如今,当时的小毛孩已长成翩翩公子,如意庄的生意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云城姑娘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达官显贵心中的东床快婿。想当年,其父萧越笙凭借染的一手好锦缎,被皇上看中,特赐名云锦。想到宫中娘娘也以穿云锦为荣,自此,云城中,谁人不知如意庄,谁人不知云锦。可惜天不遂人愿,其父正值壮年,确不曾想身染恶疾,请了许多名医,也未能治好,后来便早早殁了。只剩兰玉一人,带着年仅五岁的儿子,虽是悲痛万分,可儿子年幼,娘家早就没了往来,只得打起精神,操持生意。幸得兰玉生性好学,其夫在世时,耳濡目染,也学得染锦之法,便一人撑起了如意庄,儿子也是一天天大了,甚是孝顺,不仅勤奋好学,还踏实刻苦。现如今,已经能把如意庄打理的很好了,萧夫人也很是欣慰。
“知道了,娘,你也多吃点”。这时,何管家突然来了,不知他对少年说了些什么,少年便停了筷,准备起身。
“远儿,可是庄里有事?你都没怎么吃,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就再吃些去。”萧夫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娘,不是什么大事,先吃饭。”
“何管家,你下去吧,备好车,我一会儿去。”
“是,少爷。”
街上,人来人往,街边都是一些叫卖的小摊贩,不时,过去几辆马车。这时,只见一辆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楠木马车缓缓驶来。
“小柱,还有多久能到?”车内传出少年的声音。
“少爷,还有半个时辰,少爷且坐在里面休息休息。”身着灰衣的小厮驾着马车缓慢前行,生怕马车有个颠簸。
城南,一家门牌上写着‘染衣布坊’的小店内,一个身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正进进出出的搬着东西。累的满头大汗,红扑扑的脸蛋看着倒显的越发娇媚了。正在这时,少女正抱着一匹布从院内往门口走,突然,一白衣少年向店内走来。
“少爷,小心。”只见,抱着布匹的少女与少年撞个正着,少女怀中的布匹也掉在了地上,少女也跌坐在地上。
“少爷,没事吧?”随后而来的小厮急忙问道。
“无碍。姑娘,你没事吧?”少年伸出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身着水绿色长裙,随意梳起的双丫髻,腰间还挂着一个鹅黄色锦囊,左脸颊上浅浅的梨涡,还有因为生气而不时瞪着自己的,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竟不觉有些好笑。
听见少年的话,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似乎并不领情,一骨碌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哪家的公子?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少女娇嗔的说道。
“少爷好心扶你,你竟还不领情。”
“小柱。”白衣公子一开口,身边的小厮看似不满却也立马噤了声。
“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不知你们老板可在?”
“你有何事?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少女防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一身素白的长袍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淡漠的清冷感,头发用青白的玉簪高高束起,面容好是俊美,却又不失英气,特别是那双深邃而有神的双眼,真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还不赶快去叫你们老板!快点!”小厮看起来似有不满。
“你们是存心来捣乱的吧,真是晦气,都给我出去,你们这些招人烦的家伙!”少女说着就拿起扫把就要赶人,小厮一看不妙,忙护住少年喊道:“你…你也太蛮不讲理了,公子小心!”顺势往后退去。
“姑娘,可否听在下说一句…”少年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解释,这时…
“怎么了,阿染,发生什么事儿了?”
只见从院内走出一个老妇人,花白头的头发和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她身穿青灰色的长裙,上身套着一件深蓝色的短衫,走起路来,步履矫健,丝毫没有年老体衰的样子。
“阿染,住手,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老妇人急忙喊道。
“乳娘,明明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撞了人不说,还非得要见老板,一看就没安好心,肯定是存心来捣乱的!”少女急忙向老妇人控诉,看起来颇是委屈。老妇人一把扯过少女,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和默默嘟囔着的灰衣少年,一边说道:“不知两位公子有何贵干?这家布坊便是老身在打理。
“请老夫人多多包涵,在下只是想替母亲来挑些锦缎,是在下无心冲撞了小姐,让她吓着了。”白衣少年说的诚恳,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老妇人看白衣少年穿着贵气,谈吐得体,这等派头,必是大家公子,思量着说道:“公子客气,小女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公子请多担待。”
“去,拿些新染的缎子来,给公子看看。”少女看似不服气,却还是麻溜的去拿东西了。
一会儿,少年看着眼前的几匹锦缎,质地虽是普通,颜色却浸染的很是柔和,绣在锦缎上的花草纹路也很是生动。少年心中不觉有些惊讶,没成想,这么一间犄角旮旯里的小作坊,还能有如此工艺,很是诧异。不过却也未曾表现出自己的心绪。
“可有满意的,公子?这是近几日新染的缎子,老身估摸着许是入不了公子的眼,平日里这些卖的还是不错的。
“不是有几个官家夫人很喜欢我们染的缎子吗,前些天还高价订了些素白的缎子,让我们染来着…。”少女很是自豪的说着。
“阿染,别插嘴。”老妇人打断了少女。
“这些缎子色泽绣工都很是不错,老夫人不必如此谦虚。”少年看似对锦缎很是满意。
“就拿这几匹吧,回去家母若是还有喜欢的,在下改日再来叨扰。”
“公子客气了,若是喜欢我家缎子,最好早点来,我家缎子卖的很是走俏呢,可不是你来就有的。”少女看似巴不得少年赶紧走的样子,却又有一丝小得意。
“阿染,别胡说。若令堂喜欢,公子可随时过来挑选。”
小厮取了马车,收好了挑选的锦缎,白衣公子便很是客气的拜别了老妇人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