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衍被她气得脸色微变,声一沉,“走不走?”
“不走。”孟长歌态度坚决,往后挪到了门边,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钟离衍对她的举动不禁起疑,这个女人怎么了?若是从前见了自己定然是直接动手,如今居然同他讨价还价起来,还有着,嗯……撒娇闹脾气的味道。莫非又是人皮面具假扮的?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萧也歌,否定了这个想法,光是那个星官对她的紧张程度就看得出来,她定然是孟长歌。
他正了神色,故意诱惑她,“那你不想去南方了吗?”
也歌抢先一步,伏在她耳边解释道:“令堂是南方人,您的祖宅在那头,所以曾经您想去那里瞧瞧。”
“哦,这样……那我不去了。”孟长歌神情淡然。
钟离衍蹙眉,又道:“那你难道忘记终风了吗?”
也歌胡诌道:“终风是江湖上的一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保不齐他曾经就追杀过您。”
“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孟长歌替他辩解道,也歌微微愣住,脑子里反应过来,继续胡诌,“哦,也可能是他曾经对您有恩,您想报答他。”
孟长歌这才回神过来,终风是谁?她见过吗?
钟离衍眯起眼,琢磨不透她们这是闹哪样。不过短短一天一夜,她就把自己灭族之难丧家之疼全然忘记了,可见这于她心底而言根本是不重要了。他有些不屑。
恰恰此时,门外阿勒与苏木赶到了,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至也歌身后。一举将她擒住,也歌挣扎了几下,只好无奈放弃。凭借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希望寄托在暗地里的影卫们还是更加靠谱些。
苏木见她不断地左右张望,浅浅一笑,好心上前解释,“不用盼望救兵了,该死的都死了。”
也歌顿时脸色惨白,心里跟着颤了颤,都死了吗?殿下留下三十六人都死了吗?
顾不得旁人,阿勒则欢天喜地的护着孟长歌躲在了一边,生怕这妖女祸害了自家大人,冷哼一声:“哼,萧也歌,真是好巧。”
“阿勒北堤·蛮,不巧。”也歌恨恨的望了她一眼。
“你们认识?”苏木颇为吃惊。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别过脸去,“不认识。”
孟长歌看着他们,些许的茫然。
“但是我告诉你们,最好别动舟大人,否则的话……”萧也歌目光灼灼地盯着孟长歌。
“否则的话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像你们这些人,好吃懒做专门抢人家的功劳!我真是为你的身份蒙羞!亏你还是个星官,终日学些旁门左道之术,唯恐天下不乱!”阿勒口齿伶俐,也歌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加上旁边还有个冷得跟冰块似的七皇子,压得也歌后面几乎不敢发言。
“旁门左道之术?是什么?”钟离衍抬了抬眼,视线直直地落在也歌身上。
“蛊惑之术。中此术着若是没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就我忘却往生所有事,沉于心底,此生不再忆起。终日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连自己姓氏名谁家住何方都不曾记得,余生只有无尽的黑暗。”阿勒恨恨的对着萧也歌说道,屁股后的某块地方隐隐作痛。
那是某年某月某日,萧也歌对着一条大黄狗使了这法子。那狗追着阿勒屁股后面赶了半个皇宫,最终阿勒体力不支,被那大黄狗一口要准了屁股,此后对此物深痛恶绝。
钟离衍挑眉,看似随口的问道:“可有治法?”
阿勒说:“有。需对中此术者温和以待,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唤醒她心底的往事。万万不可刺激她,否则前功尽弃,重之走火入魔,轻者癫狂急症。”
钟离衍低着头心里骤时明白起来,孟长歌如此反常约莫就是被下了什么蛊惑之术。那发梢擦过手心的痒痒,不觉浮现在心底,似也是痒痒的。
他张开手,伸到孟长歌跟前,“过来,带你回家。”
白衣公子,唇间的笑意,眸底的深情。似乎还少些什么?花,还少些花,少些海棠花。孟长歌痴痴的看着他,眼前的人物似乎是在不断地变换着,最终停留在那一夜。
繁花落尽的雨后,花瓣在空中辗转飘落,醉迷了眼眸。那花树下,似也是有个男子,温润如玉,翩翩白衫,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长歌,过来。”
她低声喃喃,心里莫名的是一阵一阵钝痛,“楚陌……”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钟离衍以为她连自己也是不记得了,便大步走至她身旁环住她的肩膀。中了蛊惑之术吗?余生会是无尽的黑暗吗?孟长歌,那么便让我做你的黑暗里的明灯,我会让你成为容南王府里最好的一把刀。
你永远屈服于我,一生追随于我,生死不离,以命相依。若你能做到,那我,就带你回家,回我钟离衍的容南王府。
孟长歌既不挣扎也不迎合,双手垂在腰际,像个木头人一样。
阿勒和苏木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你看,我就说吧!”的神情。果然在国清寺的时候,二人同枕而眠、有饭同食是真的生了情动了心呐!这下好了,公子这一趟不仅寻到了真神还得了个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