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冷诺出嫁这一日,府里的人天没亮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冷亦独自一人来到密室,打开了尽头的石门,展开在眼前的是一个冰窟,在一个冰架上赫然摆放着‘吾兄冷亦之灵位’。冷亦默默走到灵位前,抚摸着灵位旁兄长留下来的匕首:“兄长,今日,诺儿要出嫁了。在我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我恨自己无能,还是让她卷进来了,但我也庆幸你没有回来,曾经年少时闯荡江湖的梦,就由你替我和太子实现;而冷家,还有这个天下,就由我们来替你护。”
“少主,吉时要到了。”不知何时,青萝已经站在身后。
冷亦收回手,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稍稍转头对青萝吩咐:“青萝,告诉大家,从今日起,不必再寻找大少爷的下落了。”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青萝抬眼看着冷亦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轻轻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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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外鞭炮的声音响起来了,离王的迎亲队伍来了,墨痕最后帮诺儿整理了妆容,含着泪替她盖上了红盖头,冷诺抓着墨痕的手,大指摩挲着墨痕的手背,无声地宽慰着嫂嫂。
“敬茶!”正厅之上,丫鬟搀扶着新娘,一步步走向坐在高堂之位上的兄嫂,敬完茶,冷诺对着兄嫂行了跪拜之礼:“诺儿拜别兄长、嫂嫂,望兄嫂珍重。”随后在宫中嬷嬷的催促下,上了喜轿,喜乐再次奏响,轿夫们起轿,府内的墨痕终是落了泪,冷亦起身,一直目送着门外迎亲队伍离开,直至最后一人消失在他的眼前。
大街上,鞭炮声、喜乐声、百姓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喜轿内的新娘子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箫声,是春樱!她猛的掀开了红盖头,想要听得更清楚,这首曲子是年少时兄长所做,也是自己最喜欢听的,还曾经让兄长发誓会在自己出嫁之时用这首曲子送嫁。这一刻她笑了,她强忍住自己的泪,拿出了怀中兄长的亲笔信,想起了昨晚嫂嫂对她说的话:“诺儿,入王府后,无论做什么,你都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其他都不用思虑,无论后果是什么,冷家都会承担。”她知道兄长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自己出事,所以自己必须保护好自己,绝不能被欺负了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外面吹箫送嫁的人并不是冷亦,而是妙锦堂的炎洄炎大夫,他一早便和炎悦等在这边,等喜轿经过,再吹响这首春樱。
喜轿进了皇宫,在皇上皇后长公主跟前行了拜礼,再回离王府,这时夜已深,冷诺已经疲累不堪,还未等到离王入新房便自行掀了盖头:“呼、、、、、、”
“哎呀,小姐,您怎么自己就把盖头给掀了呀。”一旁守着的丫鬟竹儿看到了,赶忙拿起盖头,试图再给自家小姐盖上。
“无妨,等王爷来了再盖就成了,让我透透气歇一会,实在太累了。”
“小姐,您还叫苦叫累呢,偏院的那位高家小姐,想这么累都还累不着呢?竹儿原是不知道,原来侍妾竟无需拜堂,接了来直接在新房里等着就成,倒也是省事儿。”竹儿见说不动便也不说了,把盖头放在一边,给自家小姐捶捶背。
“之前听冷迭姐姐说过,太子府也有几个侍妾,是直接一顶花轿便抬进了门。这次是因为跟我这个正妃同一天进门,也为了彰显离王仁德,除了没拜堂,其他都是一样的。毕竟在皇室中,侍妾就是丫鬟,只是地位比普通丫鬟要高些。”冷诺渐渐放松下来,跟竹儿说着。
“那她就是沾了您和王爷的光呢。”
“对!就是这样。”冷诺刚想提醒竹儿不要乱说话,门口传来一个掷地有声的肯定,抬头一看,正是离王。
冷诺一愣,赶紧拉着竹儿跪下请罪:“竹儿不懂事说错了话,还请王爷恕罪。”
“快起来,这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被人看到了,再传到你大哥跟太子的耳中,本王明天可就没命了。”离王是真的怕,赶紧过去扶起诺儿。
冷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轻笑着起身:“王爷说笑了,兄长日后还得倚靠您呢。”
“看来冷亦都跟你说了。”
“兄长他什么都没说,只不过,现在您的这句话让我肯定自己没有猜错。”冷诺缓缓走向梳妆台,开始卸下自己头上的凤冠,“兄长给我看了您和高家的卷宗。看过卷宗之后,我唯一能肯定的只有,您不是敌人。您注重孝道,对于高夫人,也就是您的养母,以一己之力护她周全;高家垮台之后,您特意在王府建了一个僻静的别院,让她可以颐养天年。江湖上,您很讲义气,朋友有难,必当倾尽全力相助。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不顾生母的生死真相,一心只为皇权呢?”
萧离看着面前这个新婚妻子,莫名地有一种希望一切都是真的的想法。这个女子可不简单,为了自己的家族,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赐婚;现在凭借几页卷宗看出了自己的品性,自己还被套了话,看来的确如百姓所言,是赚了啊。
”不知王爷之后打算怎么做?诺儿定当全力配合。”
“哦,对,本王正要说。父皇赐婚的意图想必你也清楚了,本王与太子、冷亦商议后决定将计就计,今后这段日子,我会时常借你,接触帅府和冷家军,让父皇安心。”
“明白了。那偏院那位呢?”
“高如新?你是王妃,她只是一个侍妾,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就这样,两人在新婚之夜达成了同盟,可惜的是,现在的两人都低估了高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