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简单的夜影
月色无法说出口的话就由她来开口，月色无法表现在脸上的悲愤就由她来发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殷孤星。
“我不明白你为何还有脸站在我面前请求我的原谅？是不是我不哭泣就代表我不难过？是不是我不难过就代表我不怨恨？是不是我不怨恨就代表我不在乎？是不是我不在乎就可以随便你们怎么样伤害？是不是啊？”
“对不起！对不起……”殷孤星哽咽的道歉。
“做错了事说声对不起就能一笔勾消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月色激动的喊完这句话，一阵昏眩感就袭来，她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
龙天行立刻扶住她，把她打横抱起。对着殷孤星说道：“你如果真的想要弥补月色，就替她打发了这些人。而且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身体经不起她的情绪这么激动。”
殷孤星微红的眼睛看了昏厥在天行怀里的月色一眼，就对天行叩了三个头，说道：“我知道了。希望公子好好照顾月色。”
“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心里对她承诺的。
“如果她能早一点遇到你，也许会幸福很多！”天行眼里的认真感动了殷孤星，她有感而发的说道。
“现在也不迟啊！”因为他会竭尽所能的去抚平她曾经的伤痛。
“你们先走吧！我会打发这些人，也会让无双他们不再派人来打扰你们。”殷孤身转过身对着乔日彤他们，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一遍淡然。
龙天行在离去之前本想叫她不要伤人，可想想还是没说出口，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自保了？
“哪里逃！”十八鹰见龙天行和水天心带着水天心飞离他们，立刻想要追上去。
可殷孤星瞬间变站到他们面前，冷冷的说道：“回去告诉擎宇，看在他是我徒弟无邪的相公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不跟他计较。可如果他还妄想要杀月色，那么我会血洗战王府！”
“你……你是谁？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侍卫道领被殷孤星的冷眼震慑住，说话都带着颤抖。
看殷孤星似乎不屑回答侍卫首领的问题，张巅开口问道：“前辈可是我们庄主的师父风尘女侠？”
张巅曾经在逍遥王府见过殷孤星，认出她就是与君子门门主萧夕然齐名的风尘女侠，也知道她就是无情的师父。
殷孤星看了他一眼，也记起了曾经在无情身边看到过他，便点点头。说道：“回去告诉无情，月色已经有高人保护，让她不用担心，暂时也不要派人去打扰他们。”
张巅看了钱行他们一眼，为难的说道：“前辈，这怕是不行。如果逍遥王知道了月姑娘是跟一名男子在一起，我们又纵容他们离去，庄主怕是无法向逍遥王交待啊！”
“张兄不用担心，我们出门前，王爷就交待过，能把月姑娘请回来自然是好，请不回来就暗中保护她就行。”钱行表明他们的立场，要不是怕十八鹰伤了月色，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现身的。
“既然你们两方都是奉命暗中保护月色，那么就先行回去复命吧。保护的责任交给我就成，太多人反而容易让他们察觉。”
张巅和钱行他们几个互看几眼，便同时点点头，双手作辑说道：“那就有劳前辈了。告辞！”
就完便先行离开了。
乔日彤看他们都走了，说道：“我们本也是奉城主之命保护月小姐的安全，既然如今有前辈保护，想必我们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那我们也先行回去复命了。”
等他们都走完了，殷孤星冷冷的看着十八鹰，“你们还不走！”
“我们不杀月色决不离开！”侍卫首领虽脸色有些发白，可口气却十分坚决。
看殷孤星不说话，他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道：“你身为堂堂一代女侠，怎能因为一个弑君、屠宫的残忍杀手而污了你一世英名呢？还请女侠三思而后行，不要与我们为敌啊！”
“既然如此，你们就别怪我无情了。”也许她是应该杀了这些人给擎宇一个警告，让他别再自不量力的多管闲事！
“哥，我们得赶快去游哥哥那，只有皇宫才有齐全的药材救月色。”回到客栈，天心就说道。
“我知道。这里离皇宫只有一天的路程，我们现在收拾收拾，连夜赶路，明天中午应该就会到达皇宫。”天行把月色放在床上，喂她吃了一粒药丸，就立刻收拾包袱。
“哥，小马去哪呢？”天心一边帮忙收拾一边问道。
“我让他先行去皇宫通知皇上，让他有点准备，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月色要去天龙国的真正目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月色迷昏了头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天心好心情的调侃道。
“你个鬼丫头！”天行宠溺的轻敲她额头。
“嘻嘻！”天心背起包袱，笑道：“好了，可以走了。”
天行抱起仍然昏迷不醒的月色，三人趁所有人都正睡得正香时，匆匆离开。
明月高挂，湖中月的影子也映着湖面波光粼粼，难得晚上没有任务的夜影静静的欣赏着湖中的美景。
她居住在这所湖中央的船房上，这艘船房是因她不能见光的身份特别建立的。这船房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平常更不会有人能够上得了这里。一是因为这里离地面太远，除非轻功高强，否则是飞不过来的，二是因为无双城小姐陆无双曾经警告过所有人不得靠近这艘船房。
府里的人都知道有这艘船房的存在，却都不敢好奇里面住的是谁。所有夜影的存在，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正当她躺在船顶上晒月光晒得快要睡着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她难得的宁静和轻松。
“影师姐，城主请你过去。”使轻功飞过来的乔日彤平板的说道。
“知道城主找我有什么事吗？”夜影飞下船顶。
她一直都是直接听命于小姐，跟城主没什么交接，城主越过小姐找她会是什么事？
“属下不知！”
“我知道，我这就随你过去。”
到了城主陆湛的思月楼，正听到一片陆湛正和那些舞伶琴伎嘻笑娇嗔之声，这让夜影不禁皱了眉头。
她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既然城主在忙，那夜影明日再来。”
“你先别走。孤王昨晚看你跳的掌上舞十分妩媚动人，今晚请你来是要你教艳儿掌上舞，好让本王可以常饱眼福。”说这些话时，陆湛已经走到夜影身边，并示意乔日彤退下。
“城主太过奖了。要学掌上舞，除了要身体柔软轻盈，还要有极好的轻功，没有习过轻功的姑娘怕是很难学会掌上舞。”在陆湛几乎贴近她时，她不着痕迹的退后。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艳儿不行？你再在孤王的掌上舞一曲，好让艳儿观摩观摩。”陆湛的手已经搂住夜影的腰，真正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夜影推开陆湛，脸色口气都冷了下来：“城主请自重！夜影虽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杀手，可我的主子是小姐，打狗还要看主人。城主是个聪明人，为了我，和小姐有芥蒂，那值得吗？”
陆湛虽已四十好几，可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再加上相貌也十分俊俏，又是一城之主，几乎在女人堆里无往不胜。因此对夜影起了色心后，丝毫没有想过她的拒绝。
不在意料中的疾言厉色，让陆湛脑羞成怒的出言辱骂：“不过就是无双手下的一个出卖美色、身体杀人的影子，竟然敢对孤王出言不训。今天就算孤王在此杀了你，无双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从了孤王。要知道孤王要你这个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的下贱影子是天大的恩赐，你别不知好歹！”
“城主说得极是！就算属下一抹红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这千万人当中也不会包括尊贵的城主，您！”夜影毫不畏惧的嘲讽道。
“你……岂有此理！要不是因为你带着无双的人皮面具，你以为孤王会对你感兴趣吗？”陆湛一时气愤脱口而出。
“城主的意思是您感兴趣的不是我，而是小姐吗？”夜影以一种极度鄙夷的眼神看着陆湛，其实她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他看小姐的眼神一点都不像父亲看女儿的眼神。
“你不过是孤王在街上捡回来的乞丐，如今又学了一些狐媚之术，凭你还不够资格吸引孤王的眼光。可惜如今孤王和无双以父女相称，不然岂会用你这个影子来缓解孤王对无双的满腔爱意。”被猜中了，陆湛也不怕明说，他有信心无双相信的是他而不是这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你以为凭小姐的聪明，会瞧不出来你那猥琐的心思吗？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想到他把心思动到小姐头上，她就觉得恶心。
“大胆！你……竟然敢骂孤王是癞蛤蟆？你当真以为孤王不敢杀你吗？”陆湛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身边的舞伶艳儿，立刻讨好的帮他顺顺气，然后嗲声嗲气的说道：“城主息怒！别为了这个没眼光、故作清高的女人而气坏了身体。”
“你们全都退下，今天的事不许向外说出一句。”陆湛毫不怜惜的推开艳儿，凶恶的斥退她们。
“奴婢这就告退！”艳儿她们立刻匆匆离去。
一时之间，只剩下陆湛和夜影两人。在陆湛一步步接近夜影时，夜影一边往后退，一边想着如何是好。
小姐对陆湛心存感激和一份尊敬，如果她杀了他，小姐怕是不会原谅她。为了这种人渣，和小姐闹翻十分不值。可不杀他，怕是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希望他别逼她动手杀他才好。
直到退无可退，夜影才开口道：“别再过来了。如果城主现在能放我离开，我可以当作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城主硬要逼我，我只能提醒城主，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孤王今天倒想看看你这只笼中兔要怎么咬孤王？”说完就一掌打向夜影。
夜影立刻闪开，和他过起招来。陆湛的武功略胜一筹，可遇到她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他也讨不到好处。他打她一掌，她必定会还他一拳，转眼间，已经过了百来招，两人都受了伤。
陆湛越打越心惊，这样下去真的会和她同归于尽，必须叫人来帮忙。
他还没开口叫，无双、擎轩、凌霄三人就已经来了。无双见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就一鞭子打过去，两人同时躲开突来的鞭子，望着无双。
陆湛见无双来到，立刻恶人先告状道：“无双，这个夜影意图勾引孤王，孤王坐怀不乱，她竟然脑羞成怒想至孤王于死地！”
“怎么回事？”无双问影。
“是他想对我不轨，我不从，他就恶言辱骂。他甚至对你也心存歪念，他根本就不把你当女儿，而是……”
“闭嘴！”
月色话末说完，无双就一鞭子向她抽去，阻止她再口无遮拦下去。
说真的，鞭子打在身上，她并没觉得有多痛。痛的是她的心，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一直保护的小姐的鞭子也会打在她身上。
脑中闪过一些东西，似乎她曾经也有过这种感受。仿佛是一直相信的东西突然破灭了。对任何人而言，她只是个随时都可以被牺牲的存在，即便是与她形影不离的小姐也是如此。
“属于知错，请小姐责罚！”夜影单膝跪下请罪，不想再做多余的解释。
聪明如小姐，她又岂会猜不到事情的经过。她既然选择打她，便是不想和陆湛撕破脸，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做为影子的她，又岂能不知好歹的继续纠缠下去？
“爹，是女儿管教无方，还请爹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影计较。”无双向陆湛赔罪道。
“既然无双你都开口了，爹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管教她，别再让她像只疯狗那样乱咬人，特别是不识好歹的咬自己的主人。”陆湛虽口气语重心长，可说出来的话却恶毒无比。
“女儿谨遵爹爹教悔！”
“城主今日的大恩大德，夜影定当永世不忘！”离开时，夜影补充了这一句，而其他人则无法从她微笑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恨意。
回到船房上，夜影立刻不顾背上的鞭痕跳入湖中，在冰冷的湖水中浸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上来。
她脱下湿透了的裙衫，随手搭在屏风上。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就把上衣裙褪至腰间，裸着那带着血迹斑斑的后背，半趴在床上。
她不急着为自已的后背上药，也不为自己半裸着身子感到不自在，只是静静的趴在软枕上胡思乱想。
经过这一鞭，小姐怕是不敢再相信她了。她是无所谓啦！可是想到小姐以后面对她时会提心吊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她并不怪小姐，她知道她也是不想把这件丑闻闹大，才想以抽她一鞭子结束这件事。刚才会心生悲凉，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不是那么重要而已。
可惜小姐应该不会相信她会不记恨这件事吧！有时候，人真的很可悲！明明对方就不怨他，可却因为自己觉得对不起对方，就开始不敢相信对方，怀疑对方随时都会伺机报复，把对方当成假想敌。从而让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远、直到完全破碎。
因愧疚而产生怀疑，又因怀疑去针对，最后针对导致破碎，为何人的感情总是那么的脆弱？还是说世上真的没有完全坦坦荡荡的感情？
她是夜影，是个双手沾满血腥、不择手段杀人的影子杀手，可她从没自怨自怜过。小姐曾说过，她太过冷血嗜杀，让身边的人感到害怕。对于小姐对她的评价，她并不以为意。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喜欢小姐，所以愿意听命于小姐，当她的影子杀手。她不在乎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是好是坏，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都只是在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有本事守护住他就有存在的资格，守护不了也只能怪他自己自不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