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与死
“喂喂喂！我说的是识实务啊！”裘离受不了的抚着头。
这么直接的女人怎么也会被归化为恶人一类啊？更惨的是，龙天行他们现在肯定把他们归为一伙的，要是她惹了什么事，他肯定也会不好过的啊！
月色慢慢的挣开眼，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争论声，迷蒙的眼睛慢慢的有了焦距。
那个……是梦吗？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真实？真实得她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那种无能为力的心痛！
“吵死了！”
“咦！”大家纷纷看向发声处。
看到月色正看着他们，天行第一个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高兴的说道：“月妹妹，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月色抚着头坐靠在床上。
“还好，只是两天。”可对他而言却比两年还要长。
“是吗？这么一点皮外伤就让我昏睡了两天，看来我身体比我想像的还要差啊！”月色不由得把手放在受伤的肩上。
“月妹妹，我一定会治好你的！”龙天行有些激动的说道。这话与其说是让她安心，还不如说是让自己安心。
“龙大哥，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容易的死去的！”月色拉下了面纱，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面纱带久了，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的长相。长相普通又如何？她不需要刻意去隐藏，也没必要理会他人失望的眼光，因为她是月色，任何人、任何事都打不倒的月色！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个影子，不再是传说中不真实的公主，而是最真实的月色！
没有见过月色真面目的凝霜和裘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这样平凡的容貌和他们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啊！
看见他们两人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的表情，月色好笑的说道：“怎么啦？没有和无双一样倾城倾国的美貌让你们很失望吗？”
“哦……额……恩……那个……”裘离恩了半天还是无法成功的说出一句话来。
“只是很意外！”凝霜先回过神来。
“每个人都听说过月国星公主的美丽，也都自然而然的认为双胞胎的姐姐月公主也一样的美丽。其实月公主只是长相平凡、资质普通得让月国都没有脸对外说出有关她的一个字。不了解真相的人都觉得月公主神秘，以为这是月国对月公主的保护，实际却是月国把平凡的月公主当成是月国的耻辱。”说这些话时，她的心已经没有一丝波动了，就仿佛她口中的那个月公主并不是她，而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一样。
“月妹妹才不是耻辱！月妹妹是世上最特别的！是他们瞎了眼看不到月妹妹的好。”龙天行失控的喊道。
月色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让他心痛，到底是怎么样的绝望才能让她如今能够面无表情的去回忆过去的伤痛。
“这些已经无所谓了！以前就不曾在乎过，更何况是现在。”月色依旧满不在乎的笑道。
“那什么才是有所谓的？擎轩吗？”龙天行气急了她那种不在乎自己的态度。
“龙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必须明白告诉你，我对擎轩的感情。无双、无情、笑儿，甚至是你，我都可以为你们去死，可是我却只会为了擎轩而活着！所以请你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因为我真的无以回报！”月色抽回了一直被天行握着的手。
天行猛然抱住她，闭着眼睛痛苦的说道：“这是我自愿的，只要还能陪在你身边，我就能什么都不在乎！”
天心他们三人悄悄的退出了房，留下他们独处。
“谢谢你，龙大哥！”月色轻声说道。
他是和绝世公子擎轩、无双小姐陆无双齐名的莲花公子龙天行。如此天人般的人物，竟然在调查过她的过去，了解她的一切后，还能如此单纯的喜欢她，她真的很感激他。可也只能是感激了！
“天心姑娘，请留步！”裘离叫住天心。
天心转过头看着她，礼貌的问道：“有事吗？”
“那个……嗯……我想问问楚轩跟月色是什么关系？”只是想跟天心搭讪的裘离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与你有关吗？”天心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跟这两个天下闻名的恶人打交道。
“当然有关！月色现在是我的主子，总要知道什么人是她不允许得罪的吧！”裘离走近她，低着头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那绿色的眸子此刻显得特别亮、特别的魅惑人心。
看着天心的眼睛慢慢的迷蒙起来，裘离拿起她胸前的发丝，放在鼻间嗅了一下，笑着说道：“你真是又香又美！”然后就慢慢的低头想尝尝那樱桃小嘴是什么味道。
可就在他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时，他的脖子忽然被人掐住。眼前的女子的眼神也从迷蒙变得不屑，冷冷的说道：“迷魂眼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的！”
“可你不能否认它有一刹那确实是迷住了你的心魂。”裘离依旧是微笑着的，两手甚至搂住了天心的腰，丝毫不在意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
“无耻！”天心推开他，径直的离开。
要不是他是月色的人，她一定会杀了他。
等天心走后，凝霜才淡淡的开口道：“你是想找死吗？”
调戏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看来他是嫌活太久了。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要是能死在这么一个美若天仙又性格十足的女子身上，我是无所谓啦！”裘离微笑着看着天心离开的方向。
“哼！”凝霜冷哼一声，不想再理会这个色胆包天的人。
过了不久，天行就出来了，在经过他们身边时，阴郁的说道：“月色让你们进去。”
他好像很难过！看着慢慢消失的背影，凝霜皱起的眉头慢慢的张开，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走向月色的房间。
“这两天有人来找我吗？”月色问道“有个自称是梅妃的人来找过你，脸上一脸焦躁不安的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哦，对了，还有一位楚公子，为了要见你，他还和龙天行大打了一场。”裘离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只是眼神却注视着月色的表情。
“是吗？我还以为他生我气了，不会再理我了。”月色的眼里慢慢有了笑意。
“楚公子似乎很担心你。”裘离说道，那个他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她喜欢的不是擎轩吗？那为何又这么在乎楚轩？还是说，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这可能吗？
“裘离，你去帮我把楚轩请过来，我想见他！”想到他，她就非常想见他，想确认她梦到的事已经过去了。
裘离离开后，凝霜时不时的看向月色，月色不禁问道：“凝霜，你有事要说吗？”
“你听过魔尊吗？”凝霜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多管闲事了。明明就可以当作没听到，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月色。
“魔尊？没听过。”月色摇摇头，脑子却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梦，会有关吗？
“我无意中听见楚轩和裘离提起魔尊，似乎他是他们两个真正的主子！”
“能够当他们的主子，想必那个魔尊不是普通人吧！”原来裘离和擎轩认识，看来在暗处，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应该吧！总之，你小心他们两个为好。”
“凝霜是在为我担心吗？”月色笑道，似乎并不把魔尊的事放在心上。
“算是吧！如果你出了事的话，有人肯定会很难过的！”凝霜看了她一眼，就别开眼，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
“有人是指龙大哥吗？你喜欢他对吗？”
“喜欢是什么感觉？”凝霜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并不懂那些能控制一个人的情绪的感情。
在此刻的凝霜身上，月色看到了无情的影子，无情也曾经这样迷惑过。
月色的声音和表情不由得放柔，说道：“凝霜是为什么仇视男人？”
凝霜虽不懂月色怎么不回答她反而还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可还是回答道：“因为男人总是在辜负、伤害女人！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礼教束缚着女人，把女人的温柔付出当作是理所当然，却从来不理会女人的感觉。”
“其实在这点上，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有的女人也会伤害、辜负一心爱着她的男人啊！你憎恨男人，只是因为你或是你在乎的人曾经被男人伤过，但这并不代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啊！更何况女人会受伤，并不完全是男人的责任。如果女人不像是藤蔓一样依附在男人身上，那么在男人离开时，她也不至于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就拿你来说，即使他喜欢的不是你，你还是想他高兴对不对？觉得对方伤害、辜负了她，这算不上真正的喜欢，因为她并没有不求回报的心。喜欢其实就是那种会痛、会难过，可还是希望对方幸福的心情。”她表达的意思有些乱，她并不确定凝霜是否真能够听得懂。
“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觉得男人是最悲劣的生物。”她其实听不大懂的，只是隐约听出来她是想劝她不要恨男人和喜欢的感觉。
“我知道，我不是你，不能体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也没资格对你的事妄加评论。我只是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话而已。”月色闭上眼睛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选择我？”凝霜不笨，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想对她倾诉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心里话。
“为什么？或许是觉得凝霜你会是个很好的听众吧！你不会胡乱同情我、或是指责我，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心情听着，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可能真的是孤独了太久吧！突然想要个朋友，那个朋友不会为她担心或心疼，更不会指责或痛恨她，只是能让她放心的对她说出一些积压在心里的感受。
“我可以听你说，但你不用指望我会说出一些安慰的话。”凝霜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如果我突然对你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你不要觉得奇怪啊！”
随着裘离前往月色的住处时，擎轩想了很多。裘离魔徒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接近月色的目的。他被世人称为绝世公子，可他还是没有能力为月色做些什么。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是不能做出任何反抗那个人的事，否则等待他们的会是比现在更痛苦的道路。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他实在无法继续忍受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断加在月色身上的痛苦。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喂喂喂！我说楚大少，你好歹也理我一下啊！有必要这么冷淡吗？”一路无语，裘离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你潜伏在月色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对裘离，他只有这个疑问。其他的，他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
“你为什么一直这么问？我见都没见过她，能有什么目的？”
是楚轩疑心病太重，还是这个月色跟魔尊有什么关系，楚轩才会一听他是魔徒，就怀疑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月色。
擎轩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反正狐狸是不可能永远都把尾巴藏起来的。裘离只是个能力稍高点的普通人，防着他危害月色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切！”裘离被楚轩的态度惹恼了，也不打算再理他了。
把楚轩带到桃花，裘离就走了。
当看到床上那脸上苍白的月色时，擎轩的心又抽痛起来。记不得是第几次看到这么虚弱的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无能为力还要继续几次。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一直执着着这样的生存真的有意义吗？活下去就真的能迎接到幸福吗？
“我先出去了。”看到楚轩的到来，凝霜识相的离开。
“怎么啦？你的脸色很差！”月色想起身。
擎轩立刻走到床边阻止她，低垂着眼说道：“你身体还很虚弱，躺着就好。”
“别担心，我没事的。”月色微笑道。
听着那样带笑的口吻，他心里没来由的感到愤怒，猛地抓住她的肩，气愤的说道：“不要总是说没事！这样明显的谎言能骗得了谁？你到底要把自己伤到什么程度才甘心啊？”
“我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受伤的，只是当时如果我不推开裘离的话，那么那把剑刺中的会是他的心脏，而推开他只会刺中我的肩膀，我知道我不会死才会救他的。”月色解释道。
“你真的是确定你不会死吗？还是你其实觉得死了也没关系？他们都认为是你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着你活下去，可真的是这样吗？”擎轩的声音充满压抑。
他虽不清楚为什么总是在大家都认为她会死去的时候，她会突然醒过来，可他知道，那并不是他人所认为的强烈的要活下去的念头。他还记得她小时候问过他：“人到底是为什么存在？人追求的无非是金钱、权利和所谓的理想，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呢？是追求更多的金钱、更大的权利、更空幻的理想，还是想要回到最初、最平静的生活？无论是继续循环追求下去还是回到最初，这又有什么意义？”
她其实是厌世的吧？
月色的眼慢慢的迷蒙起来。是啊！为什么她总是会在生命垂危时靠着意志活下来？虽不至于到自杀的份上，可她也不觉得活下来有什么好啊！
似乎每次只要她可能会一睡不醒，她就会做一个梦，她不记得梦里的事情，却能感觉到那种必须活下去的决心。就像是刚刚的那个可能真实发生过的梦，梦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是她不能活下去承受那些悲痛，那么所有的不幸将会转移到她在乎的人身上。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会遭遇什么，可却无法容忍在乎的人也通通变得不幸。如果她活下去，他们就可以得到幸福的话，那么她会努力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