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被吓了一跳,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但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将匕首交回到他手里:“你是我夫君,我同你一道面对。”
他心里一暖,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站在他身旁,愿与他一起出生入死。无数个漆黑夜里,在面对生死时,总是他一人面对,无论风雨,只能自己保自己。他的父亲是郦国皇帝,他的母亲是郦国皇后,他的哥哥是镇北侯,都是权大势大的人,却从未给过他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如今这一刻,他看着眼前娇弱的她,却能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用力去保护他。
他揉揉她的头:“你听我话,待在这里乖乖等我,只有我出去,他们才不会伤害到你。如果我回不来了,就别等我了。对不起!”
说完他将匕首再次还给纯熙,转身往出走。
他一出门,就吩咐夏幻枫守在门前,一人独自去应付那些死侍。
纯熙喊了若若来,让她悄悄跑去找齐程飞带兵前来。若若刚出房门,纯熙紧跟其后,被夏幻枫拦了下来:“公主,危险,回去!”
纯熙看了他一眼,又紧紧盯着正往院中走的宇文寰:“你也知道危险,那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呢?我已经派人去喊人了,御林军说话就到,我去拖延时间,你若怕拖累你,就站在一边,别挡路。”
夏幻枫看着她,只好让开了路。
宇文寰正往院中央走着,纯熙从后边追了过去,握紧了他的手,与他并排走着。
他回头看向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带着不要出来吗?危险。”
“我已经派人去喊御林军了,我陪你拖延时间。”
“知道什么是死侍吗?”
“知道。”
“不怕吗?”
“有你就不怕。”
宇文寰低头笑笑,然后拉着她问:“如果我还能活着,你能给我一个特赦令牌吗?如果以后我做错了事情,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纯熙点点头。
他就这么拉着她一步一步迈向院中。
宇文寰站在内院中央呵斥道:“出来吧!不是要杀我吗?”
一瞬间,十三四个黑衣人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宇文寰看着他们说道:“死侍?自从上次刺杀本公子不成,隔了这么多年没有露过面了,偏偏挑了本公子大婚之日,你们是找死吗?”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纯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活的那么潇洒,那么悠闲自在,原来他的身旁也是危机四伏。
“让本公子来告诉你们,上一波黑衣人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听说过蚁毒吗?中了此毒者,心头如同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直到心悸而亡。他们就在西城那边空地上,痛苦地死去。”
这一刻的宇文寰,纯熙完全不认得。她以为他就是像个爱闹爱生气的小孩子,没想到今天的他,说话时眉眼紧促,一字一句从他的红唇白齿间发出,让有一丝让她害怕。
他顿了顿,又说着:“今日,如果你们有幸能完成任务,杀了我,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宇文寰生为人子,自始自终都不会忘记生父生母的所做所为。”
“当然了,如果你们今日没那杀了我的本事,我余生便与生父生母再无瓜葛,日后江湖再见,绝不手软!”
说完,他转身看着纯熙,纯熙的眼神有些闪躲,她真的怕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鼓起了勇气,看向他的眼睛。
那一刻,她的心不再害怕,一下子仿佛有千万只手挠着她的心——他满眼都是此生从未见过的失望……
纯熙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想要通过眼神分担他的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
那些黑衣人突然围着他们转起圈来,明晃晃的刀在月光下一闪一闪,他却看不到一丝一毫。
纯熙在他怀中轻声说着:“喂,你还好吧?你别不动啊,士兵还没到,你怎么就让他们动手了?我还年轻,我还没有孩子,我还没孝敬父皇母后,我还没……”
纯熙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她说不慌是假的,其实她早就怕得要命了。
宇文寰突然笑了,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调侃道:“怕了?这么不信我?”
“信你个鬼啊?你看那刀光剑影的,我只在戏中听过,第一次见,好吓人啊。这个死若若,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宇文寰低头吻了上去,打断了纯熙的絮絮叨叨,然后又松开了一下:“你真的好烦啊!”
说完又低头吻了上去。
若若好不容易跑去找到了齐程飞,结果他今日不当值。若若正不知该怎么办,御林府又不准她进去,她在门外大喊着:“纯熙公主有危险,你们快派人去救命啊~”
喝得醉醺醺的齐程飞趁着月光和灯光,勉勉强强认出了在御林府门前撒泼打滚的若若。
他左一下右一下地跌跌撞撞走过去,推了推若若。
若若满脸是泪,哭着一句一句说着纯熙让她跟齐程飞说的话。
齐程飞听完就喊了一百御林军飞奔去齐府……
那黑衣人中有一个先动了手,从纯熙背后飞来,宇文寰将纯熙抱紧,转了一百八十度,用背对着那黑衣人。纯熙睁大了眼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刃向他们刺来。
她突然想起宇文寰刚刚给她的那把刀,便从腰间取出,紧紧攥在手里。
那剑一直逼近,将她手中的刀打落,她正想尖叫,却发现根本叫不出声来。慌乱中,她只好紧紧拥着宇文寰,紧闭双眼,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