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自习下课，李想下了楼，带回了众人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高一二十四晚自习多人说话，秩序混乱，给班级管理扣除五分，特此通报。
程子龙也下楼去看了，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下，一大块黑板上就那么两行字，格外的显眼。
二十四班算是开了本届扣除班级管理分数的先河。当然，这是第一次，但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但让同学们松了口气的是，老班并没有深究，只是说了同学们几句，就接着讲放假留的试卷了。
可能因为校园体育艺术节上得了第一，给班级加了10分，今晚扣了5分，还净赚5分，总之不亏。
也可能这是第一次犯错，老班原谅了这群看着可爱，实则挺坏的孩子。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提醒二十四班同学以后注意。
最有可能的是，明天要进行月考，老班不想影响同学们的心态，也有可能准备月考出成绩后的第一次家长会上一起“算账”。
这些都不确定，反正第一次的扣分风波并没有掀起多大的狼潮，第二天，同学们去自己的考场考试了。昨天晚上的发生的立刻就忘得一干二净。
可能也正是老班这次的“宽宏大量”，让有些同学错误的意识到，老班好说话，助长了他们中某些人的嚣张气焰。
厕所。
当一群人在厕所聚集起来，不是在找事儿，就是在犯事儿。
进去厕所之后，一股扑面而来的烟味让不吸烟的学生皱紧眉头，但他们也只能用手扇扇缭绕在眼前的青烟，或是捏着鼻子，赶紧找个位置解决了内急之后出去。
虽然他们对那些同学厕所里吸烟不满，但也不敢说出来。
对于大多数学生，也只能背后和好友吐槽一下厕所里的“刺头”，他们还真不敢当面去“挑刺儿”。
考场是按中考成绩布置的，所以在这一楼层，厕所里的烟民刚走一批，马上就接着来一批。
考试半途休息的三十分钟，厕所里面火没断过，最后，就连饱经烟熏火燎的老烟民，都是谈笑风生的进去，拧着鼻子，不断咳嗽着出来。
一楼的厕所已然成了“重灾区”。
强人的烟味混合着厕所独有的骚臭味，环境是相当的恶劣。
但就在这艰苦的环境中，还有人奋战在一线，联络着革命友谊。
吧嗒！
程子龙点上一支苁蓉，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谢向峰在旁边挤着，让程子龙给他留一点地方。
因为现在厕所太呛了，程子龙刚一进来差点没被熏得掉泪。
忍不住心里一阵叹气：这届这么多吸烟的，迟早得出事。
李想是来了一中刚和程子龙他们学的，他忍受不了这么呛的烟味，站在厕所外面给程子龙他们放风去了。
程子龙，谢向峰和江莱三个人在里面腾云驾雾。
“子龙，语文考的怎么样？”谢向峰捏着烟，吐着气，向程子龙问道。
“别提了！”程子龙抬起手，做出挡脸的动作，不好意思笑道，“我先写那个默写，十个空，写了六句，剩余四个都是瞎写的，选择蒙的，文言翻译我一点不会，也是瞎写，作文差两行到八百字，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那语文老师的计划可能实现不了了！”谢向峰露出一口微微发黄的牙，“语文老师不是说咱们班成绩肯定会高于全校平均分吗！子龙这是一点不给语文老师面子啊！”
程子龙笑笑，吸了一口烟。
“莱哥，你老人家考得怎么样？别告诉我一觉睡了两个半点！”
“没睡两个半小时，也就睡了两个点，然后和一个女生传了半个小时的纸条。还被监考老师看到了。”程子龙替江莱回答了。
他和江莱在同一个考场考试。
“厉害了我的哥！”谢向峰踮起脚拍拍江莱的肩膀。
然后将手中的烟头扔掉，“我回考场了。”
“子龙，莱莱，向峰，地中海过来了。”李想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程子龙和江莱慌忙的将手中的烟扔掉。
“是向厕所来了吗？”谢向峰压低了声音问。
“过来了！”李想直接走进了厕所，指指身后。
“咋办？”江莱问。
“出去呗！在厕所呆着等被抓啊！”程子龙说着，向外走。
厕所的帘下，出现了一双皮鞋和牛仔裤，透过挂着的白帘看，那模样是“地中海”无疑。
他堵在了门口，程子龙他们只好打开水龙头去洗手。
“地中海”侧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想进去装作小便了。他是在“地中海”的注视下进厕所的，不放点水就显得不那么真实。
“噗啊！这么大烟味！”地中海进来时的动作和大多数人一样，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着。
谢向峰见“地中海”进来，第一个关掉水笼头，悄悄往外开溜。
程子龙和江莱也都放轻了脚步，紧紧跟上，准备趁着“地中海”观察里面情况的时候，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们两个站住！”
程子龙刚撩起一半帘子，脚还没落到走廊，原因是江莱挡在他前面。
转过身，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老师？”
“你也进来！”时建严这句话是对江莱说的。
江莱也只能回来。
“你们在厕所吸烟来？”时建严阴阳怪调的问。
“没有啊！我们就上了个厕所，你看，手还是湿的！”
时建严听了笑了笑，那表情告诉你，他根本不信。
见时建严走过来，程子龙和江莱都憋住了呼吸。
时建严上前把鼻子凑到程子龙脸前，都快贴上了，嗅一嗅，然后只是带着莫名的意味看了江莱一眼。
伸出手，摊开手心。
程子龙和江莱对视一眼。
“怎么？还要我亲自搜？”
“什么啊？”江莱装作不懂。
“几班的？”时建严见两人不主动还不认错，直接问。
“二十，二十四！”
“二十四是吧！用不用我现在打电话把你们班主任叫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你们开回去。”时建严从兜里掏出手机。
“老师，真没有啊！”程子龙拍拍自己的衣兜。
见时建严把目光看向自己，江莱也学着程子龙，把衣兜都翻出来。
两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时建严也意识到了。
直接自己动手，从下到上，摸得比进考场扫描还要仔细。
趁着时建严弯腰摸程子龙的裤腿，程子龙转过头向江莱用眼神询问。
然后江莱比了个“向峰”的口型，程子龙就明白了，也放心了。
谢向峰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一看情况不妙，溜得比谁都快。
“你也站住！”李想正用表情表示程子龙他们自求多福，却不想也被时建严叫住了。
“老师，我就上个厕所，我进来时你看着了。”
“看我一来就上厕所，我不来是不是就不上了？给他俩放风的？”时建严一语道破。
“老师，瞧你说的！怎么可能！”李想的表演天赋也不错。
“你想好了，走廊有监控，你和他们一起来的吧，站多长时间了！”
“没有，我就是上厕所的。”
“你几班的？”
“二十四！”
“怎么，还有话说吗？二十四班，你们班的人胆子都不小啊！昨天就是你们班上黑板了吧，怎么，今天还要再挂几个二十四班的名字？”
“老师，我真没吸烟！”李想急道。
“问你吸烟了吗？”时建严怒了，向李想厉声道。
李想默不作声了，他这一说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们两个，怎么解释吧？是给个人品德扣分还是交到校长室。”时建严淡淡说道。
这下程子龙和江莱都慌了，吸烟被抓的话，直接一次性扣掉个人品德25分，要知道，个人品德分扣掉30分就没有毕业证了。
“老师！”程子龙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什么都别解释，就问你吸没吸烟！”
“吸来！”这次程子龙没狡辩。
“你呢？看着他吸来是吧？”时建严又看向江莱。
“没！我也抽来。”江莱小声道。
“叫什么？二十四班——”时建严在手机上做着记录。
“老师，就吸了一口，算了吧！”程子龙伸手抓住时建严的手腕。
“叫什么？撒手！”时建严根本不可能吃程子龙那套。
“程子龙！”
“江莱！”
“还有你！”
“李想！”
时建严在手机上记好，也不上厕所了，然后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自己和班主任说去！”
看着时建严进了一个考场，程子龙一拳打在墙上，“我草尼玛的！”，也不管手上的疼痛，用力的抓着自己简短的头发。
江莱和李想无奈地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半晌，
“沙比地中海！别人抽烟怎么不抓？”江莱骂。
“别说了，还是想想咋办吧！”李想说道。
“能咋办，找老班去呗！”
“不考试了？”
“那怎么办？反正早晚都得找！你没事，反正你没吸烟，等和班主任说的时候，就说你上厕所被抓了。反正我和子龙是完了。”
“老班信吗？”
“不信让他调监控，反正一直在走廊来！”
“那你们？”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考试铃声响起。
“要不先考试吧？下午再说！”李想说道。
“行，你赶紧上楼吧！”
李想蹭蹭向楼梯跑去，他的考场在二楼，二十班所在。
向那个考场，也算是中考按成绩进来一中的中下水平了。
谢向峰则是压线考生，无限接近于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个五十人的大考场，基本都是向程子龙和傅欣这种学生。
不是本地特招，就是艺术生，体育生。
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符号，程子龙更没心情做。
条形码往答题卡上一贴，趴在桌子上，心里诅咒着“地中海”。想了好久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也只能下午乖乖去找老班认错。然后再被家长教育一顿。
终于，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刺耳的铃声又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