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生起气来,那是连脾气最火暴的程惜哥哥都得怕他几分的,更何况她这会儿还做贼心虚呢。
徐亚良泡了一壶浓烈的热茶等在客厅,脑海里闪过刚才小丫头亲他的画面,不由得微微弯了弯眉,原来他的小糖包长大了啊,唇上她给的柔软甜美似乎都还在。
不过该管教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管教。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敲了敲浴室的门,吓得里面的小妮子猛一哆嗦。
“清醒了就出来,不然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南城去。”
宋淼淼知道,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出去了。
“嘿嘿,亚良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哈哈,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对了,我今天看了两部很搞笑的电影哦,待会儿分享你看吧。那个,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你煮个面条?
“好吧,你别这样盯着我了,我都坦白,是程璎姐姐教我的……”她的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到了后面几乎都没有声音了。
“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嗯?”
“那她对我很好来着,她说可以帮我一举拿下你!”话一出口,宋淼淼猛地捂住嘴巴,完了,说多错多。
听到这,徐亚良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心里却盘算着过两天得去找小顾聊聊天了。
宋淼淼拉了拉他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亚良哥哥,我好像酒精过敏了,脖子痒,手上也痒。”
他语气软了下来,“先把药吃了。”
她转头一看,茶几上赫然放着一盒过敏药,心里又喜滋滋乐了起来。
徐亚良坐在一旁盯了她好久,似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叹了长长一口气,说:“淼淼,你还小。”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脱口而出一句:“我二十岁了,我长大了。”
徐亚良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开口的意思。顿了顿,她深呼一口气,便又接着说,“亚良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嗯?”
“我们上次回南城,我跟徐妈妈说好了,将来我要做她的儿媳妇,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见?”
闻言,他愣了一下,继而抬眼望向她。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宋淼淼后来才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它,就像是深夜时分浩淼的大海,静谧的海水深邃而又澎拜激起浪潮,似要把她层层包裹住了一般。
她觉得她仿佛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到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可是他却突然笑了,是那种豁然开朗的笑,眸光点点,声音清润似珠玉散落,“如果你确定好了,我没有意见。”
“我确定!”
他宠着她快乐成长,看着他的小女孩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既然她认定了是他,他又如何会有意见?
他俯过身子来轻轻地吻了她,那是棉花糖的甜冽味道。
二十岁的宋淼淼,二十六岁的徐亚良,刚刚相称很美好。
宋淼淼是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儿给熏醒的,那哧溜哧溜钻进她的鼻腔的,不是别的,正正是土豆炖鸡块的味道。她看一眼闹钟,已经是早上十点半了。
“亚良哥哥,你今天不值班吗?”
他似乎心情很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休假几天,待会儿吃完饭带你出去玩。”
一听可以去玩,宋淼淼立刻就来了精神,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去哪儿玩?”
“先吃饭。”
“哦。”
饭桌上摆着三两道菜,都是她爱吃的,尤其是那土豆鸡块。绵烂的鸡肉,软绵的土豆,汤汁浓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十几年来如一日,单是看着,就口水直下三千尺了。
“亚良哥哥,你真好。”
“哪里好?”
“对我最好。”
徐亚良显然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微勾了勾唇,给她夹了一块肉。
上一次猫奴的演唱会他没有陪她去,这一次是巡演的最后一站了,徐亚良决定带她去做个见证人,毕竟,求婚这样的大事,小丫头应该很喜欢凑热闹。
当场上久久回荡着那句“猫嫂”的时候,宋淼淼跟着猫奴的粉丝一起,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徐亚良的袖子被她拿去当了手绢用,湿透了一大片。
他蹙着眉盯着台上那个笑得一脸幸福的大男孩,再看看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头,“你再哭,猫奴的婚礼我就不让你去了。”
“我感动嘛,猫奴哥哥很不容易的。”
他有点哭笑不得地替她拍背顺气,“那他现在是求婚成功了,又不是失恋,你赶紧擦干眼泪,不然待会儿他们又该笑话你了。”
“猫奴哥哥最好了,他才不会像你一样老是取笑我。”
闻言,某人微眯起眼睛,“我给你一次机会,认真想清楚,到底谁最好?”
宋淼淼见他又打翻了醋坛子,微不可闻地撇了撇嘴,然后秒怂抱大腿认错,一脸真诚地盯着他说:“亚良哥哥最好。”
某人满意地在她小嘴上啄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
宋淼淼问过徐亚良,她在他面前闹了一出又一出的笑话,求了这么久的关注,他既是喜欢她的,为何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不去回应?
对此,徐亚良笑而不语,从未正面回答过。一辈子那么长,十几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你几年又何妨呢?
后来还是阿珩偷偷告诉她答案的,“小淼淼,你亚良哥哥是个大腹黑,你与狼共处,该要当心。”
“他才没有腹黑!”
“他怎么不腹黑了?小时候他就防着司珏和小夏,就是因为怕你被美色所误,然后不要他了!我和猫奴只是逗你玩会儿,他动不动就断我粮食,还特好心地让我妈给我报了一年补习班,还嫌弃猫奴的煤球,哼!
“还有啊,你上中学的时候,他害怕你早恋,背地里没收了你多少情书你知道吗?我靠,简直是腹黑到丧心病狂!那次,司珏只是发了一张你们集体去玩的照片,不就是有个男孩靠你近了点嘛,这货脸色黑得呀,连课都不上了,跑回来南城,还故意到学校去接你放学。
“知道为什么吗?宣示主权呗!我看他就是从小就盯上你了,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你长大,然后好吃了你!你说是不是太坏了!”
宋淼淼听得一愣,原来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呀,“呃……好像是有点腹黑,不过我喜欢。”
是啊,他再怎么腹黑,她喜欢就好。
饭桌上,她突然朝他表白,言笑晏晏依旧是初见模样,“嘻嘻,亚良哥哥,我喜欢你。”
他夹给她一块土豆,抬眼对上她那灿若朝霞的笑脸,微勾了勾唇,“嗯,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宋淼淼做了一个甜滋滋的美梦。梦里的她站在南城祥和路那个9号院子的芒果树下,树上知了鸣叫不止。有一个人自阳光处走来,白衬衫透着夏天的风,滴水的刘海下是一张干净而温柔的笑脸。
在那个温馨的院子里,有芒果,有萤火虫,有月色动人,还有一道香滑可口的土豆炖鸡。屋子里有个不善言辞的男孩削着土豆皮,有个话很多的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袖,在兴致勃勃地讲述电视机里的动画故事。
世界上的爱情有很多种模样,而其中有一种叫做徐亚良和宋淼淼,寡言少语的温柔和碎碎念的小美好。
七岁的时候:
“亚良哥哥你吃不吃钵仔糕?这是司珏给我买的。”
“我给你土豆饼,你把钵仔糕给我。”
“好。”
“以后不要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
“可是司珏不是别人啊!”
“除了我之外的都是别人,懂吗?”
“哦!”
十岁的时候:
“你手里拿着什么?”
“情书啊,菲菲拜托我帮她送给小夏的。”
“哦,那有没有小男生给你写情书?”
“有啊。”
“以后不许收别人的情书和礼物,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哦,好吧。”
十五岁的时候:
“亚良哥哥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
“今天有人给我表白了。”
“拒绝他!快中考了,你不要早恋。”
“我没有答应他呀。”
十九岁的时候:
“宋淼淼,你上大学之后要好好学习,先不要谈恋爱。”
“好的呀!不过你也不许谈恋爱!”
“嗯。”
二十三的时候:
“你为什么收那个男生的花?”
“这是毕业礼物啊,就一束花也不行吗?”
“不行!”
“徐医生这是吃醋了吗?哈哈,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
二十五岁的时候:
“徐医生会说情话吗?”
“你想听什么样的?”
“甜到发腻的那种。”
“嗯……宋淼淼,你可以嫁给我吗?”
“可以可以可以!”
二十六岁的时候: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哼,你倒是想得美,我才不会给你生个小情人出来呢!”
“……那男孩吧。”
“你这语气,是不是不喜欢你儿子?”
“你要生个小冤家出来跟我争宠,我需要时间缓缓。”
“……不会的,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