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棋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一身白裙,长直发摇曳到了腰际。
景棋在前面蹦蹦跶跶的跑过来,趴在床边看岳晴晴:“阿姨,我妈妈也来了哦。”
女人在后面施施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就算没有景棋的介绍,岳晴晴也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祁琳老师。
这么多年过去,岁月硬是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就连那生过孩子的腰肢也一如既往的纤细。
还是那一副出尘仙女的模样,让人见之忘俗。
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开,就看到人家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围在自己的床边,岳晴晴顿时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心虚。
而景浩清,却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悠哉悠哉的吃着他的油条。
祁琳走过来,友善的打量了一下岳晴晴,“是晴晴吗?都长这么大了。”
“祁琳老师好。”岳晴晴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抱歉那天因为遇到一点事没能去参加你的婚礼。”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跟你计较这点小事呢,倒是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都住进医院了。”
“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岳晴晴持续尴尬中,瞟也不敢瞟景浩清一眼,生怕被祁琳老师看出端倪。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了。
祁琳依旧得体的笑着,关于景浩清为什么会在这里,问都没问一句。
而景浩清依旧旁若无人的吃着油条,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岳晴晴尴尬之余暗暗生气。
景浩清仿佛收到了她的怨念,头也没抬的擦了擦手,对祁琳说:“有我在呢,你还不放心你儿子吗?”
景浩清这言外之意是在赶人,祁琳是个聪明人,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小两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话:
“那我先走了,今晚记得回家,爸妈催我们要二胎呢。”
说完便跟岳晴晴摆了摆手,踩着优雅的步子走了。
岳晴晴有些失落,这种失落让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她对景浩清的心意。她这份失落是因为景浩清是别人的,是不属于她的……
景浩清眼看着岳晴晴的脸难看了下来,赶在她开口之前说:“今晚我在这儿陪你。”
但是徒劳,岳晴晴还是说出了口:“景哥哥,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景浩清眼色黯然,对着景棋说:“你先出去。”
景棋茫然的点点头就要往外走,岳晴晴叫住了他:“你不是说要保护阿姨吗。”
景棋左右思索了一下,又走了回来:“对,小棋要保护阿姨,不可以离开。”
岳晴晴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小棋真乖。”
她看向景浩清,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别白费心思了。
景浩清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小孩子玩心重,在病房里还没待够两个小时,就偷偷溜了出去,岳晴晴和景浩清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极了,岳晴晴索性闭上了眼睛假寐。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娶祁琳吗?”
岳晴晴闭着眼睛,忍不住接话:“孩子都这么大了,再不娶,那你真就是个混蛋了。”
“那你知道景棋是怎么来的吗?”
岳晴晴不说话,似乎也没有想听的欲望。
景浩清自顾自的说:“三年前你来找我,气势汹汹让我为你爸的死负责,完全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闹了一通之后就失踪了。你走后,我喝了很多酒,醒来之后看到祁琳躺在我身边,就这么有了景棋,完全是个意外。”
“我知道了,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岳晴晴气笑了,“哦对,和我有关系,是我导致了这一切,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对吗?”
景浩清眼看着她腹部的绷带有些泛红,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别动,岳晴晴,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有我的。”
“当然有,你是我信任的哥哥。”岳晴晴装傻的笑道,“如果你不想要这份感情,也请你别亲手毁了它。”
景浩清皱着眉:“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叫医生。”
医生来了,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岳晴晴渗血的伤口,交代了几句,大意是调整好呼吸,不要有太大动作幅度之类的话。
医生走后,景浩清又不厌其烦的念叨了一遍。
“我又不聋。”岳晴晴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聋,可是我怕你不放在心上。”景浩清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被加厚了几层的绷带,“祁琳一句话就能让你激动成这样,还说心里没有我。”
“我说了,我只把你当哥哥,别的不可能有。”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论,免得你一不留神又把伤口撕裂开了,你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岳晴晴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又不想在景浩清面前喊痛,只好闭着眼睛,努力的睡着以麻痹自己。
景浩清只当她是在跟自己生闷气,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安慰她,结果不一会,床上传来微微的鼾声,他不觉的笑了,生气都能睡着了,真是傻了吧唧的。
趁着岳晴晴睡着,他才终于可以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那粉嘟嘟的嘴唇,之前差一点就亲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想到这里,他有些懊恼,景棋这小子怎么偏偏那时候来了。
岳晴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黑了,黑乎乎的病房里,她轻轻喊了一声景浩清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岳晴晴有些慌了神,挣扎着按开了灯,环顾四周,却不见了景浩清的身影,她摸到桌子上的手机,给景浩清打过去,机械的女声提醒她对方已关机。
岳晴晴望向窗外,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因为睡了大半天的原因,还是因为猜到景浩清现在和祁琳老师在一起,她募地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门外,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在黑暗的走廊中站了良久,将她此刻的所有表情动作尽收眼底,迟疑着想要推开门,最终还是将那只手紧握成拳,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