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名楼放灯了!”有人惊呼。
我抬头,盏盏天灯缓缓飞起,从远处的小岛向着四周蔓延扩散,不会儿便笼罩住了大片。穿越在漫天天灯中的小舟依旧缓行,慢到几乎感受不到行进,船头的烛灯轻轻晃动,我站起身伸手托住一盏天灯,稍一使力又将它送回夜空。夜风起,微微勾起我的衣角,腰间的玉石相击,玲珑悦耳。
等到了名楼,放天灯的活动已经结束了,莫子洵觉得十分可惜。莫子渊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拽着莫子洵的领子就跟我一块挤进了进名楼的队伍里。
进了名楼后才能稍稍喘口气,我实在没想到这次的百花盛宴居然那么盛大,来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还那么多!我一边整理着被挤乱的衣衫,一边对着被挤到自闭的莫子渊莫子洵问道:“你们还好吧?”
“你觉得呢?”莫子渊反问我,他的发冠已经被挤歪了,正在伸手整理。而另一边坐着的莫子洵明显已经放空自己了,不过一会的功夫,领口居然被扯松了不少,当然我觉得绝大部分原因是莫子渊给扯的。
莫子洵幽幽叹口气,吹起了头上垂下的几缕乱发:“我实在没想到,人会那么多!”他忽的站起身,手在人群里点了点。“我居然看到几个熟人。”
“哟你还有熟人。”莫子渊乐了,“你都不常参加聚会,认识的人除了我们皇室的,其他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莫子洵当即不服气地和莫子渊争辩起来,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斗起嘴来,谁也不让谁,幼稚得像个小孩。我就在一边掏出吃剩的瓜子嗑嗑嗑,然后看着被莫子渊嘲讽得憋红脸气鼓鼓的莫子洵笑出声。
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笑得太狠往一边侧了侧,就这么一侧不小心撞到了一边路过的人,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我赶忙低头作揖道歉:“抱歉抱歉,着实抱歉。”
对面的人也低头作揖:“无妨,我也未曾看路。”
我俩一抬头,俱是吃惊,指着对方喊道:“你!”
“阿珠,你怎么了?”
阿珠正是明玉的小名,年幼时明玉嫌弃明珠这个名字俗气,缠着我伯伯囔着要改名字。我们这辈人取名是要从玉字的,我爹不在乎这个,我家几个取名随心压根不从族谱,而我伯伯那么严肃古板,自然不肯答应。明玉死缠烂打除了换来几顿打跟抄书思过就没有什么进展,也亏得这丫头倔,加之她的兄长母亲在旁调节,最后就各退了一步。
明玉还没开口解释,我这边的莫子洵叫了起来:“阿姐?!”再定睛一看,更加惊讶,上去就把明玉后头站着的蓝袍少年拽了出来。“湘湘你怎么也跟着我阿姐瞎混?!”
蓝袍少年在我们这帮人里面显得格外年幼,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口软糯:“子洵哥哥,氿姐,啊不是,氿哥说今天有热闹可以凑,就让我跟着她出来了。”
“氿氿你带着湘湘干什么坏事呢!”莫子渊板着脸上来,俨然一副长兄模样。“这地方怎么能带她来呢?”
蓝袍少年被一边的红袍少年拽回了身后,红袍昂起脸,气势十分足:“怎么?只许你们凑热闹还不让我们来了?你跟我弟是准备带个美娇娘回去吗?”
这下莫子渊莫子洵迷惑了:“什么意思?”
明玉靠在我身边剥瓜子,见他俩一头雾水便好心开口解释:“这百花盛宴实则是相亲大会。那些身契已满的才子佳人会在这几天在这名楼里面举行宴会,届时若是遇上了良人那便可结成良缘。”明玉将果仁塞进嘴里咬着,“当然了,想带个回去还要付个介绍费。嗯,要是没结成,他们自己可以赎身,也可以继续签订身契在名楼挣够钱赎身。”
“等会要是有姑娘缠着你们记得想好应对方法啊。”我好心提醒。
莫子渊道:“明老大!你都没说清楚啊!”
我挑挑眉:“有吗?我不是说了,你们一不设宴二不相亲,凑什么热闹?结果呢?”我拍拍目瞪狗呆跟已经傻掉的俩兄弟的肩,学着他们的语气道:“哎明老大,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去一次看看吧!”我对着他们摊手,“喏,是不是你们说的?”
莫子渊跟莫子洵齐齐低头叹气:“哎!”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红袍对于俩兄弟那丧气的模样感到十分爽,此时满面春风对着我作揖,她手中持着一把折扇,同色的璎珞在她的手中把玩。
明玉嗑完了我剩下的瓜子,起身拍拍手里的碎屑,对着他们介绍道:“来,子氿子湘,我给你们介绍下,这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堂妹,京都第一横的混世魔王明宝儿。”说罢一句,又拉着我对着红袍蓝袍一一介绍。“红袍的是莫子氿,蓝袍的是莫子湘。”
我点点头,原是南阳王和广平王的女儿。
两位郡主可是皇室的唯二的姑娘,平日可是往死里宠的,连挑选陪读也是仔细再仔细。而我那个伯伯一心想要明玉去宫中做事,既然明玉不想要尚宫的位置,我伯伯就干脆上奏圣上,推荐了自己家的女儿。
推荐完又后悔了,毕竟世家的小姐们个个才名在外,而明玉自小跟着伯伯在训练场摸滚打爬,除了近几年安心在碧林书苑学习外就再无其他。谁知道前几日下了圣旨指定要明玉去作两人的陪读,把我伯伯乐得当即去找我爹去训练场练了几回。现在看来,纯属是因为明玉跟两位郡主关系匪浅啊!
莫子氿一听我的名字,即刻两眼放光:“失敬失敬,原是明三小姐啊!”
“听阿珠姐姐说,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便做的混世魔王啊!”莫子湘兴奋极了,拉着我的手直说话。“我们可是羡慕你了!在宫中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一味的绣花扑蝴蝶,要是举止不够端庄可是要挨骂。”
莫子氿一把捂住莫子湘的嘴,随后将食指比在自己的唇上:“嘘,出宫了就不要提这些,咱们现在可是普通的世家公子。”
我一脸微笑,然后回头对着明玉笑眯眯:“你真是抬举我。”
明玉晃晃脑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