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突然想起小时候,婆婆跟她说的其中一个佛经小故事。
南天竺国有个男子皈依佛法,出家修道。这本是好事,但他有一种习气,喜欢经常洗澡,用酥油等物满身涂抹,一定要使身体十分洁净、香滑。在其他吃穿方面也十分讲究。总之,一句话,他非常珍惜他的肉体。可是佛门修持方法最要紧的是,必须把一切幻色妄境看清楚、看透彻,知道那些都是虚幻的、幻妄的。不能被这些引起爱憎、好乐的情绪,因为这种情绪会缠缚正智慧,令人迷而不悟。这位比丘因为有色身的爱缚,所以修了好久,竟不能证得圣道,他自己还不明白是什么缘故。
后来他听说,摩娑罗国有一位优婆笈多尊者是已经得道,他便登山涉水跑去请教。到了那里,见到尊者,照例礼了足,然后请问圣道。
尊者见到比丘前来顶礼求法,看到比丘的病根由于色身的爱缚未除,便道:“你若能听我的话我便教给你圣道。”比丘很欢喜的答应了。
尊者便带他走入山中,用神通变出一株大树来,叫比丘爬上树去,比丘努力爬上去。依据尊者所指,爬到一株横伸出的树枝上,静静地等候着尊者第二道命令。
尊者用神通在树下变出一个大陷坑,有一千节胳膊那么大,一千节胳膊那么深,比丘在树上看到,吓出一身冷汗!心想早知道树下有这么大的坑,我是绝不敢爬上来,可是师父为什么要我冒这个险呢?他正吓得战战兢兢时,只听得尊者在树下厉声喝道:“把你的两脚放开!”比丘虽然害怕,但自己刚才说过,听从师父的话,没办法只得把两脚慢慢放开,那两手自然把握得更紧。怎知尊者更喝令放开一只手,比丘也勉力放开右手,单靠左手吊牢树枝,尊者又喝:“把另一只手也放开!”比丘再不能无条件的服从了,苦着脸哀求道:“师父慈悲,弟子若再放手,这身子会立即掉入深坑,准会跌成肉酱。”
师父道:“咦,你刚说听从我的话,怎么一刻儿就违拗起来了呢?”比丘心想:只要得闻圣道,这个身子便跌烂,也算不了什么,只这一个念头已消灭了他色身的爱缚。
他闭着眼、咬紧牙,准备摔下去,可是身子并不觉得飘荡,许久还不曾摔到坑底。等他微微睁开眼睛看时,奇怪,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师父旁边,什么树啊、坑啊一概不见了。于是比丘恍然大悟:原来树和坑都是幻化出来的,虚妄不实的,再进一步推究,那我这色身不也是幻化的吗?想到这里色身爱缚就被解除了。
尊者的神通力一一看得明白,就给他说法,比丘十分用功地听受思惟,不久就证得了罗汉果。
金刚经有曰: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对于爱情的美好,原来都是虚幻的,虽尽在眼前,却触摸不到,遥不可及,充满憧憬和想象,仅仅在于来自于人心所营造的这种幻境之美,人总是喜欢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凡事太尽,缘分势必也早尽。
每个人的到来上天早早就做好了安排,一切都是缘分,缘起缘灭,自古多情空余恨!
天下最苦,是我执呀!
凌晨两点多醒过来。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巾。
又做梦了。
又一次梦见他。
梦见他们去Macao游玩,她说要去游船,他去排着长长的队伍买票。
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美好。
只是,都是回忆呵。
想起那一天,许双去托马斯的公寓收拾自己的东西。
托马斯开了门让许双进来,才一天不见,现在的她却红着眼,头发有些许凌乱。
几年的时间,到处可见她的东西堆满了这个屋子,他们用了几年的时间相爱,一天的时间争吵,半天的时间分开。
世界上最狼狈最难堪的,对于许双来说,大抵就是他在背后看着你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背对着他离去,仿佛丧家之犬,许双按了电梯,托马斯就站在门口目送她。她强忍着心痛,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蹲下身子,抱住膝盖,痛得全身发抖,连呼吸也无法。
她伸手想把泪水擦掉,然而泪水来得更汹涌,她打了个嗝,终究还是无法忍住整个人失控了。
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你。
你也失去了我。
他说对不起,我们在错误的时间。
一句对不起,把所有的过去甜蜜一笔勾销。
后来的我们,遇见爱,再也不敢爱。
一个人悲伤的时候,身体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整个人昏昏呼呼,感应迟钝。
就比如说食物没有味道,比如走路不知道身边有什么。
她在几天迷迷糊糊地哭了睡,睡了醒中,突然清醒过来。
窗外是一片繁华的城市,室内黑漆漆的,又是一个夜晚,许双不知道自己这样过了多少天。她拿出手机,竟然想不起,托马斯离开的那天是什么时间。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从眼眶再次滚落下来。
打开灯,满屋寂静而寂寥,环顾着屋子,屋子里的摆设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那个总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的人不见了,再也看不到了。
许双想到这,再次泪流满面。
你曾经说过,分开我们的唯一原因,只有不再相爱。
你说,遇见我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说,我让你在这个年纪,仿佛回到了小男孩的时刻。
你说,你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爱我。
你说,我让你疯狂。
我说,这世间繁华,不及你回首一笑倾城,我爱你,胜过这半生见过的一切美好的风景。
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一旦要割舍,那是伤筋动骨,遍体鳞伤,情难自己。
有些人,在你们初初遇见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要分离。
许双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自己。她开了花洒,站在花洒底下任水从头到尾冲刷着身体,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出声。
许双最终还是坐上了去厦门的班机。
然后又去了好几个地方,白天的时候沉迷于新鲜的景色,和偶尔帅哥的搭讪。夜晚的时候哭得情不自己。
没有任何人可以挽救,自己也不能。那一颗能治愈的药,留在托马斯的身上。
她把手机调了静音,扔在包包里。一直没有去看。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爱他?许双也说不清,明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在成长,就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你。那些青年才俊,那些土豪老板,我一个都不想要,因为他们都不是你。还记得我对你承诺过,我们分开的唯一原因,只有你不爱我。我一直以为你懂我心意,原来只是我自以为是,在欺骗自己。如今梦醒了,我也该走了。真的,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这么多年,就这样吧。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分手后,我们总喜欢刨根问底地要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为什么明明在一起那么久曾经那么相爱,却可以说分开就分开,明明走过那么多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还喜欢追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再后来,许双换了住处,她搬到城市的最角落的一端,房子背后是一个寺庙。
如果说百年只修得同船渡,那么,我就用我余生只为你祈祷祝福,这辈子你随意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幸福,换我下辈子能再遇见你,让你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