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道显得有些荒凉，温热的暖风也跟着带上了一丝丝凉意
“阿婆！知不知道规矩，嗯？”
头戴摩登番茄红发带，身着蓝色套裤，脚蹬锃亮皮鞋二十四五的年轻人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带着讥笑，张狂的要去翻阿婆的摊位
“阿婆~我们老大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看着地上属于自己的身体，此刻正被一群面容严肃的警察层层围住，阿婆沉浸在自己已然离去，这份难以置信的情绪中，微微张开的嘴巴以及颤巍巍撑在摊位上的手，预示着她此时的恐慌和无措
“怎么会~怎么可能~”
“阿婆这是怎么了？”
“老大你不会是…”
见老大脸色越发难看，站在一旁的小弟赶忙上手扯了扯刚才口无遮拦的兄弟
“怎么了~我们应该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你说对不对大哥！？”
“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老大！”
一声号召将身后躁动的人群顷刻点燃，见阿婆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的番茄头，原本打算找了借口离开，听到小弟们的叫嚣，转身就拍在叫的最欢的小弟脸上，被抽的的小弟难以置信的回头，抹掉顺着嘴角流出的温热血水，双手捂住被打肿的脸颊，向后挪着吭吭唧唧抬头看过去
“老大！我说错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寂，刚才试图劝阻他的干瘦男子，走上来直接将人拉到身后，看了眼刚才还叫嚣着此刻全都低头不语的人群，向前一步
“老大！我们要不要回去？”
“…….”
番茄头时刻注视着一旁检查尸体的警察，听到有人惊呼一声，不禁屏住呼吸，抬手示意要开口的小弟
“领队！已经查明了！正如李先生所说，阿婆是突然心脏病，没有外伤”
被叫做领队的男子，接过报告文档，飞快扫了一眼一旁焦急等待回应的李先生，合上文档走过去
“您好！谢谢您的通知，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了！”
“哦~好的！好的！”
“小伟去帮李先生做一下笔录！”
被叫做小伟的年轻警察从人群中走出来，将手里的塑料袋子密封递过去
“好的，领队！这里是阿婆身上的东西”
“好！”
“李先生这边走！”
“好的！谢谢！”
从口袋拿出一个已经被碰的掉漆的手机，拿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翻出阿婆的通讯录，找出备注为“儿子”的号码拨出去
“您的号码已欠费，请…”
“……”
顿了片刻，拨通电话
“妈！你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我都快急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到哪了？我接你去！”
“怎么了？好啦~我不该这么严肃，你到哪儿了~”
透过人群，看了眼阿婆已经略微泛紫的脸颊，领队伸手烦躁的搔了搔头皮
“你好！您的母亲突发心脏病，已经过世了，有时间请来派出所一趟吧”
“嘟！嘟嘟！”
拿下手机看了眼，塞进塑料袋子收好
“呼~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还不如让我去抓贼~”
“领队！您说什么？”
“没什么？收队！”
…….
干瘦男子，走到蕃茄头身旁，四处打量一圈，侧耳过去
“大哥！是心脏病~”
“好！我们走！”
听说要走，被打了一拳的胖憨憨，跟上去小心的扯了扯走在老大身后的干瘦男子
“卫哥！为什么要走！”
干瘦男子还未张口，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过胖憨憨捂在嘴角的手，跟着番茄头闪身进了一旁的广告牌
“怎么”
“闭嘴！”
……
阿凉循着光迹过来，就见一位阿婆盯着一旁启动离去的警车，扫了一眼身后的广告牌，抬步走上前，伸手幻出一个环形绳索系在阿婆手腕
“走吧”
听到身后毫无感情可言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窜进脑海，阿婆低头看了眼手腕，虽然能感觉到明显的束缚，却看不到有什么东西，深舒一口气抬头
“好！不过，能不能让我回去看一眼我儿子？”
颤颤巍巍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在阿凉看来已经是习以为常，建立下联系，松开手里的绳索
“可以！我带你回去，七日之后我会再来”
“好~好~”
阿婆身上的暗光慢慢收起，跟在阿凉身后眼里蓄起盈盈的水汽，声音微颤却是惊喜
“谢谢~谢谢~”
空中筑起一道白色的房门，立在空中无依无靠却稳稳当当，阿凉推开门，领着阿婆走进去，瞬间又消失不见……
闪身出来，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色衬衣，番茄头快速将衣服换回来，嗅到远处一丝淡淡的甜味，向一旁的精干男子摆了摆手
“阿卫！走了！”
“东方？”
“嗯！”
精瘦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汽车模型摆到地上，轻吹一口气，跟着老大走过去躬身拉开车门
“老大请！”
“嗯”
待番茄头坐进去，干瘦男子合上车门，又拿出一个模型抛到身后人怀中，绕过车尾来到驾驶位坐进去，缓缓驶动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番茄头，微微扬了扬下巴，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不用担心!我们过好现在就可以了，谁知道之后会遇到谁~发生什么~”
“好的！”
……
沿着白色房门走进去是一片满是白茫茫烟雾笼罩的狭窄小道，不久两人就来到了一扇漆黑如墨的门前，阿凉推开房门率先走出来，一间狭小的客厅，虽显局促沙发上的罩子却是一尘不染，茶几上的水果也是新鲜异常，桌上色泽鲜艳的番茄炒蛋早已没了热气，显得有些颓唐，房间里的灯有些刺眼，映着男子泪流满脸的苍白面容，一切都显得安静、无声
“出来吧，这七日内你可以接触阳光，但最好远离人群！”
“好～”
阿婆刚迈过门框，转头看过去再不见周身漆黑的领路人，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抽泣，缓缓回头过去，对上儿子空洞的眼神，阿婆刚要上前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引力将自己往外牵引，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片漆黑…
沙发上的男子，松开嘴唇，一颗滚圆的血珠就涌了出来，起身突然一阵眩晕，腿碰到面前的茶几，顺势跌坐下去，低头埋进靠枕里
“呜呜~嗯~哈~哈~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骗我的，对！对！我要亲眼…亲眼看看，对！”
男子挣扎着起身，拉开房门跑出去，房门撞击门框发出了响彻天际的呕吼，楼道里的小灯忽明忽暗，映着远去人的身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