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给刘执雅买了早饭,赶到张北住的酒店处,发现张扬早已到达,而且气势吞吐,光彩照人,刘心痕暗道:张扬学霸果然是学霸,修习武道也是如此进境神速,这就入四境了。张北在一旁抚须大笑,向刘心痕炫耀:“看看张扬,入师门几天就破了一境,老夫自创的心法果然是不凡啊!小刘啊,好好修行,一境修为出去师傅都不好意思认你这个徒弟。”
刘心痕呵呵一笑,心想:老子认真起来能把你捶一顿,你在我这得瑟。面上却是一副低眉顺目的狗腿模样。
华天在一旁撇了撇嘴:“别管张老头,张扬师妹天赋卓然,积累颇深,所以才有这样的厚积薄发,和张老头的心法半毛钱关系没有。”张扬抿嘴一笑,向刘心痕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张北兀自在那自言自语,丝毫不顾旁边三张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到了拍卖会的会场,张北径直走向二楼精致的包厢,刘心痕也狐假虎威人模人样地跟在张北身后,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了张北的VIP包间,里面布置古朴典雅,白玉桌上几盏清茶蒸腾起的袅袅雾气与房内燃着的淡淡的熏香为这富丽堂皇的雅间添了些许仙气,刘心痕赞道:“暴发户的外表,隐士的内质,贵行当家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侍者谦逊一笑:“当不得公子谬赞,贵客迎门,自然竭尽所有,以诚相待!”刘心痕心中一突:这侍者说话好生大气,不像个侍者倒像这拍卖行的主人。仔细打量侍者一番:虽着一身侍者衣装,行走顾盼气度自生,礼节周到,却无一丝位卑人轻之感。刘心痕眼珠一转想:好家伙,这怕不是拍卖行东家之一,张老头面子大滴很呐。悄悄转身以眼神示意张北。
张北抚须一笑:“心痕还是心细,别用你那小眼睛暗示老夫了,老夫知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无忧拍卖行的小东家,具体名字不方便告诉你们,你们就叫他小当家就行。小当家,这个长得贼眉鼠眼跟你说话的叫刘心痕,看他可怜勉强收的打杂的,边上那位美若天仙,天资卓越的是我新收的爱徒张扬,以后江湖相见,还请照拂一番。”
小当家微微欠身:“当不得张叔如此称呼,藏头露尾让张叔见笑,和家父一样叫我小幺便可,心痕和张扬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了,以后互相关照。”寒暄之后,小当家说明了来意:“大老远请张叔来,实在心中有愧,若待会真有贼人搅事,还请张叔助小幺一臂之力。拍卖会上您以及诸位师兄师姐如有什么看得上的小玩意,尽管竞拍,所有资费一律由我偿付。”
张北哈哈一笑:“小幺啊,这么说就见外了,你家里的破事我是管不了,但是你的事我一定帮,与你父亲无关,就凭你从小到大叫了这么久张叔,叔也得帮你抗着。”小当家再次作揖:“张叔大恩,小幺感激不尽,也请张叔和诸位师兄师姐不要为小幺省钱,小幺这点家当还是有的。不打扰各位了,小幺先行告退。”走到门边,忽然转头对张北说:“张叔,小幺特意把南宫阿姨的包间安排在您隔壁,而且已经通知了她您到了,您就安心等着佳人上门嘞!”说完邪魅一笑,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瞬间破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华天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哈,之前看小当家言行还以为是个老实人,没想到是同道中人呐!老张头呀,佳人上门呐!明年徒弟就给您烧纸啊!”张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对着华天就是一顿锤,边锤边吼:“臭小子,老夫锤不死你!”不知道这臭小子到底是骂华天还是骂小当家。
张北还在对着出气筒一顿输出,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还有一种奇特的音韵美。张北一听这样的敲门声,瞬间瘫倒在地,一下子从无双大佬变成了武徒弟弟,嘴里还嘟囔着:“完了完了,那婆娘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华天矫健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点也看不出刚经历过几分钟的暴揍,边去开门边说:“老张头,前天还一副真男人的样子,拍着胸脯说要让南宫阿姨好看,怎么现在怂成这样。快整理下遗容,美美哒迎接死亡,徒弟开门去啦!”张北生无可恋地挥了挥手,又飞速地捋了捋衣角,袖口,裤腿,端坐在椅子上,手上装模做样地捧了杯茶,如果不看他都快颤出来的茶水,还是有一点大佬风范的。
华天打开门,一位身材高挑,雍容典雅的中年美妇不徐不急地走进来,身姿摇曳,自成天地,心痕暗自诧然:没想到张老头的老情人看起来可比他厉害不少,难怪张老头一提到她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啧啧啧,这要真娶回家,妥妥的气管炎晚期呀!
张北童鞋端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心痕,扬儿,这位是燕北大学武道院的南宫问教授,南宫教授,华天就不介绍了,这两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分别是刘心痕和张扬。”心痕和张扬起身行礼。南宫问浅浅一笑:“刘同学张同学不必多礼,你们师傅呐,官做大了,见了老朋友还摆着一副官腔,啧啧啧,了不得呀!”
说着一挥手,柔和的力量恰到好处地扶起了两人,刘心痕悄悄瞥了一眼张北,果然,这老头已经快要把茶水喂进鼻子里了。南宫问接着又说:“心痕,扬儿你们二位日后在学校有什么烦心事尽管来找阿姨,你们师傅既不会教人也不会疼惜徒弟,以后受了委屈只管来找阿姨。”“哦,对了,我也新收了一个徒弟,叫过来你们认识认识,也是这一批进燕北的新生,到时候学习生活相互间有个照拂。乐乐,快过来见过这两位师兄师姐。”一回身却发现身后的白乐乐不见了踪影,门外传来急促的喊声:“来了来了,师傅!”一道红色的声音闪进众人眼帘,白乐乐躬身行礼:“见过张院长,见过几位师兄师姐,我叫白乐乐,白白胖胖的白,快快乐乐的乐乐。”刘心痕听到这熟悉的自我介绍,看到眼前熟悉的白魔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乐乐抬头一看居然是刘心痕和张扬,大笑:“啊哈哈,是小弟呀,哈哈,巧了巧了,以后到了大学,姐继续罩着你,哦,还有张扬大学霸,求抱大腿,以后要是作业不会了,学霸童鞋看在我师傅的情面上,还请把你的作业给我借鉴借鉴呀!”
张扬抿嘴微笑,刘心痕一脸不爽:“白魔女,以前你作威作福我忍了,现在我可是入了一境了,暑假过后,谁做谁老大还不一定呢,话可别说太满哟!”白乐乐小手一挥,老气横秋地说:“这位武徒师弟呀,学武之人切忌眼高手低,你初入武道,还不懂一境与三境的差别,师姐可以理解,年轻人的冲劲师姐也很欣赏,两个月后,入学时间,不如我们正式比一场如何?到时候师姐一定要打的你满地讨饶!”心痕暗笑:果然三句话暴露战斗狂本性,我正好需要一个合理的境界,三境巅峰倒是不错,一个暑假破两境,虽然有些异常,但倒也不算太妖孽。便说:“好呀,小宗师师姐,到时候是叫师弟还是师兄可不一定哟!”南宫问见三人相谈甚欢,三个青春朝气的年轻人虽然话语间火药味十足却亦能看出其深厚的友谊,又想起自己曾经和张北以及其他同学的求学时光,不禁有些黯然,眼光柔和地看着眼前三人,冷冷地语调却是直击张北:“张北,你知道我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也一直觉得亏欠了我,不愿见我,今天敢见我,让我觉得你还是个男人!本来我是想让白乐乐来在你弟子身上讨回你当年给我的那一掌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多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啊,谁都不服谁,谁都一副老大做派,却都知道在危险的时候,彼此就是最好的依靠。罢了罢了,我们的誓约就此作罢,你我恩怨已了。”顿了好一会,那句从此路人的话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说完不等张北回复,便飘然离去,白乐乐只好吐了吐舌头,轻快地跟着南宫问走了。
张北长叹一声,对三个徒弟说:“为师出去走走,待会如果出了情况,首先照顾好自己,然后立刻打电话给我。”
待到张北离开,刘心痕和张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两双渴望知识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华天,华天也轻笑一声,揉了揉眉心,说:“还不是些大家族的破事,上头没有宣布全民修武之前,武修界以四大家族为首,张、白、齐、南宫分别统领东南西北四片区域,北边的南宫家一直是老牌强族,从明朝开始就在武林上颇具盛名,一直绵延至今,西边的齐家靠马帮生意起家,是扎扎实实打出来的声名,南边的白家和东边的张家就没有南宫家和齐家那么深的底蕴,都是民国以来兴起的新兴势力,但是自我华夏建国以来,东南之地颇受重视,所以崛起迅速,尤其是张家,隐隐有与最强的南宫家并驾齐驱之势,而且白家和张家两个新兴家族一直守望相助,颇有交情,张老头当时与白家的白素素有婚约在身,却在军中历练的时候与南宫家的明珠南宫问心有了感情,张老头那时候可是个混世魔王,在张家请求解除婚约被拒绝之后,去白家闹了一场,一个人挑翻了白家同代所有人,结果给张家自己人强行拖了回去关了禁闭,虽然婚约是解除了,但是张老头当时是张家的罪人,张家还是不同意他和南宫问心的婚事,而且准备一直把他关在张家给晚辈当教练。张老头当时和他弟弟商量,演一出夺嫡的戏码,让他弟弟假装把他排挤出张家,他就可以私自去找南宫问心结婚,等到他父亲和弟弟掌权再让他回归张家,结果戏演的太真,被南宫问心知道之后,南宫问心趁着各族武学交流的时候,废了张老头的弟弟,张老头一气之下冲上台回了南宫问心一掌,南宫问心当时盛怒之下,便和张老头立下赌约待她养好了伤,再战一场,谁输了谁就要当着两族人的面下跪喊三声张(南宫)家不如南宫(张)家。”张老头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他们一脉也受到排挤,便一蹶不振,武道修为不升反降。
后来在约定好的日子被南宫问心击败,南宫问心当时问张老头为何负她,才知道事情原委,便折断了她最心爱的佩剑,说:“造化弄人,终究难分对错,你我再无可能,我南宫问心从此无心,此名不好,以后我便叫南宫问,与你张北再无干系。”可能也是不忍见张老头当着众人面下跪,便续了这份赌约,说:“现在胜你胜之不武,若你修为恢复,则三年后再战,若你从此沉沦,便十年后我们各自教一个徒弟,让他们分个胜负。”华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举起旁边茶杯,一口饮尽,仿佛要将这荒唐的悲哀压下,接着说:“其实这哪是赌约,只是为了两族的面子,强撑着的赌约,而且估计也是为了激励张老头,让他不至于就此沦落,可惜张老头当时万念俱灰,可能没有领会到南宫阿姨的意思,仍然浑浑噩噩,当时横压一时的天才,沉沦了很久,直到前几年被家族流放到燕北武道院,才开始重新振作。”
刘心痕点了点头,明白了为什么张老头明明只有无双境初期,却能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的缘由,心想:看来张老头这个无双初期很不简单呀,天才果然不能用境界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