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无星,银光耀世。
突然,北极中天紫薇星大亮。
身穿浅绯色官服的太史令顾雍夜观天象,心中骇然。
急匆匆得赶往御书房,面见圣上,直至常朝时间才离去。
与此同时,大晟皇城,平安城西门。
一队兵马悄悄出城,向西赶去,目的不明。
大晟王朝,靖州州县。
靖州城内,西北坊的一处偏僻之所。
数个身着夜行衣之人,正持刀追杀前方的少年郎。
少年郎的腹部,后背和左臂上的衣物都已经被鲜血浸染。
只是修习奕搏术多年,遇事早已心如止水,天塌不惊。即使是生死关头,少年郎亦镇定自若,心中悄然分析天时,地利与人和。
只有发白的嘴唇,发额直流的冷汗,显示少年郎已经虚弱不堪。
忽然,飞奔中的少年郎一个伸手,扯了一把巷子旁边竹架的系绳。
自己一个侧身,往着巷子里继续逃窜。手捂腹部,赫然插着一把飞镖,任由鲜血从之指间流出,也不敢拔出。飞镖很有特色,呈十字回钩形,中间镌有一朵紫荆花。
被扯了系绳的竹架摇摇欲倒。黑衣人追到竹架下,竹架刚刚好倒塌。
这就是奕搏术的厉害之处,时间,空间,人和物都能进行精妙的分析,做出选择与判断。
放在竹架上的木料和夯土纷纷落下,将他们砸趴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竹竿堆积在那些黑衣人身上。虽不能致命,却也能为少年郎拖时住一时片刻。
只是天不遂人愿,少年郎再次被人拦住,逼在墙角,退无可退。
只见那人身着黑色斗篷,带金铸魔鬼面具。只听他发出沙哑的声音:“真不愧是那老头教出来,可惜因为你是李珏,就必须得死。”
金面人突然暴起,从腰间抽出软剑,电光火石间直刺李珏心房。李珏本就流血过多,手脚逐渐不听使唤,只能一个侧身躲避。
金面人似乎早就算准,软剑随之侧扫过来。
不曾想,李珏因为右脚麻木疲软,侧身直接变成侧摔,金面人的软剑只刺中了琵琶骨。
李珏自己却摔在地上,头“咚”的一声,磕在青砖上。顿时血流不止,逐渐没了气息。
那金面人伸手探了探李珏的颈动脉,没有脉搏。
李珏,卒!
那金面人嗤笑一声,“给那老家伙的奕搏术丢脸。居然死在砖块上,真是废物。哼!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送他下来陪你。”
转身顺手收了竹竿下那些黑衣人的性命,他们竟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见了阎王。
金面人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完软剑,别回腰间。迈着脚步,渐行渐远。在黑夜银光下拉着长长的影子。
这条小巷里,一时间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其案震动朝野,皇帝着令刑部,大理寺和御使台三司会审,靖州刺史配合调查,有便宜行事之权。结果却没查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最终随着时间的冲刷,不了了之。
……
“我这是在哪?”李皓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在无尽虚空,又像是处于缥缈云烟。
“我记得……”
李皓,学霸级人物。哈弗大学物理化学双料博士后,也爱好风雅颂,琴棋书画略有涉猎。
回国后,参加国家天眼计划,投身天眼的建造工作。
施工意外,被高空坠落的砖块砸中头部,嗝屁当场。
“你好!”一道虚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李皓面前,正是李珏。
“你…好!你是…谁?”
“我叫李珏,我就是你!”李珏危险道。
这笑容在李皓看来十分得可怕,就像一个魔鬼。
“不……不可能,我是人,你是鬼,你是鬼……”李皓指着李珏大叫道。
李皓突然看到自己同样虚幻的双手,“这,这,怎么会这样?”
李珏依然微笑道:“你在我的身体里,我从小就有感觉。只是,我快要消散了,你我本一体。”
李珏一个猛然向前冲刺,虚幻的身体扎进李皓同样虚幻的身体里。
李皓猛然感觉有一股意识再吞噬自己,抢占自己虚幻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夺舍!”
李皓已然不甘,双方展开激烈的争夺。识海内看来,就是李珏的身体与李皓的融为一体,并手舞足蹈。
现实中,李珏躺在精致的檀木床上,额冒虚汗,左右摇摆。一位侍女正尽心地擦拭额头的冷汗,只有噘着的嘴显示她内心的不满……
不过,李珏的意识显然受过某些伤害,薄弱了些;而李皓的意识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居移气养移体,意识饱满有余。
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逐渐被李皓找回主动权,并最终将李珏的意识彻底吞噬。
李珏在消散前,言辞恳切地说道:“你我一体,帮……帮我,报仇!”
一道执念镌刻心间,李皓应诺,接收了李珏的全部记忆和意识。
三岁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婴孩本就没有记忆,再经惊吓,丧失记忆是很有可能的。
李珏所说的两人本一体,也没有错。李珏早在五六岁就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同,能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这些都是地球上的东西。显然,是一体双魂,产生了联系。
如今,主魂李珏融入李皓身上,就只剩下李皓一魂了。
李珏就是李皓,而李皓不是李珏……
不过,李皓对那个金面人那句“可惜你是李珏,就必须死。”记忆犹新,遂决定以后用李皓的名字面世。
不错,李珏并没有一开始就死去,头磕到砖上加以龟息大法屏蔽脉搏都是李珏使用奕搏术运算出来的结果,并成功偏过了金面人。
可惜,李珏即使躲过了追杀,结果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昏迷在了路边。
只是,李皓疑惑魂体是怎么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昏暗虚空中存活的,肉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些都一概不知。
百思不得其解,又控制不了身体。李皓随即放弃,安心整理有些错乱的记忆。
靖州柳府,后宅庭院中。
“小姐,那人又发高烧了!”丫鬟小陶说道。
被小陶称为小姐的女子轻轻戳了戳小陶的头,“那还不快去请郎中,找我作甚?”
“可是,已经三个月了。隔几天发一次高烧,老爷都有些不满了。”小陶有些委屈道。
“你听我的,还是听我爹爹的?”
小陶黏在那小姐身上,摇着小姐的手臂,讨好道“自然听小姐你的!”
小姐拉开小陶的手臂,推搡着,笑道:“那还不快去。”
小陶立马告退,跑去请郎中。
那小姐看了看西厢房,微微皱了皱眉。
转身回房间里拿了布巾和一盆热水,帮李皓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嘴里嘟囔着,“也不知这人是何身份,是好是坏?看样子,应该不是坏人……”